“你發現你家老爺溺死在池子裡的時間是在昨日卯時?”
“是,”被問到的小廝似乎還沒從驚恐中回過神,顫抖著聲音回答,“小人早上去柴房劈柴,路過後院的池塘,就,就看到上麵飄著一件袍子。等小人湊近去看,才發現是老爺。”
小廝回憶到了什麼可怕的場麵,抓著杜文煥的袖子,斷斷續續地說:“老爺他瞪著眼睛看著我呀,大人,老爺一定是被害死的!”
杜文煥不喜歡彆人離他太近,嫌棄地將袖子扯出,說:“這件事真相如何,待問話之後,本官自有定論,不可亂說。”
又轉頭問與京兆府尹隨行的仵作:“如何?”
仵作答:“鄭老爺應當是昨夜醜時左右溺死的,外表無傷痕,也沒有毒發的跡象。但至於是不是清醒的時候落水的,恐怕還要回府衙做進一步查探。”
一旁站著的鄭老爺的兒子鄭參聽完,皺著眉頭,語氣不善地問:“那家父豈不是還不能入土為安?”
原本杜文煥要說些什麼,京兆府尹李允先開口:“此事事關重大,自然要先查個明白。鄭賢侄,你要妨礙官府辦案嗎?”
鄭參咬住嘴唇,低下頭說:“不敢。”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李允便叫衙役把鄭老爺的屍體搬回府衙。
杜文煥問:“鄭公子,昨夜鄭老爺一個人跑去後院的池塘,你知道原因嗎?”
鄭參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昨夜在外麵留宿。是今早下人派人去叫我,我才回來的。”
“在哪留宿?”
鄭參不大想回答,他看不慣區區一個大理正趾高氣昂的,但一旁的京兆府尹卻得罪不起,隻得勉強回答:“是在瓊花樓。”
瓊花樓?杜文煥不曾聽過這個名字,但他聽說過鄭參為人風流,常眠宿在煙花柳巷,想必這是青樓的名字。
杜文煥一心想著證據,便問:“誰看見了?”
問完,旁邊的李允揶揄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似乎是在說都住在煙花柳巷了,自然是誰陪的誰看見唄。
鄭參顯然也是這麼想的,心裡笑這人太死板,卻不敢在麵上表現出來,說:“老鴇,瓊花樓的姑娘,還有昨天是小桃紅陪我的,她們都看見了。”
“嗯。”杜文煥將這兩人的動作儘收眼底,但他並不在意。
又問:“那昨夜鄭老爺和誰在一起?”
一旁的下人答:“是老爺新納的小妾。”
李允也不在一旁閒看了,問:“那她人呢?”
“姨娘她見了家父的屍體後昏過去了,”鄭參回答,“被下人攙著去房裡休息了。”
“叫她來。”李允說。
不多時,鄭老爺的小妾趙憐被丫鬟攙扶著過來了。
她烏發半垂,雙眼紅腫,形如弱柳扶風,仿佛一下就要被風吹走。一雙美目裡蓄滿淚水,秀美的臉上仍有淚痕,望之令人生憐。
“奴家見過各位大人。”她虛虛一拜,聲音嬌柔婉轉。
李允見到美人,皺紋縱橫交錯的嚴肅臉上不由得平複了些許,問:“你就是鄭老爺新納的小妾?”
“是,”趙憐輕輕點了點頭,“奴家趙憐。”
“昨日是你和鄭老爺待在一起?”李允問。
“是。”趙憐答。
“那鄭老爺昨天怎麼走到後院池塘去的?”
“昨夜奴家服侍老爺睡下之後,老爺半夜醒來睡不著,”趙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