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人,你指的是玉和姐姐?”
程守節沒有回答,他將手中的線香遞給程希夷,說:“去上香吧。”
程希夷接過,怔怔地走到牌位前,案桌上擺著的牌位有幾十之多,隻是程家牌位隻有三個,剩下的大多姓陸。
程希夷疑惑地轉頭問:“這是怎麼回事?”
“孩子,如你所見,你原本姓陸,是陸家的人。”程守節從胸口悶悶地歎出一口氣,“這上麵大都是當年巫術案中陸家死去的人。這三個程家的是我們的救命恩人。程守節曾經是爹的至交好友,十三年前皇帝火燒程府,是他救了我們。可惜幫了我們,卻害了他一家。從那時起,我便發誓要用他的名字替他活下去。”
說到這,程守節忍不住抹淚。一回想當年的慘狀,他就痛不欲生。
程希夷一點也想不起來,她的內心空洞洞的,感受不到任何悲傷,但還是沉默地給他們都一一上了香。
這三個程家的牌位分彆刻著“程氏守節之位”、“程蘇氏之位”、“程氏景星之位”。
景星?程希夷忽然想起困擾了多年的一個夢。夢中她指著天上的星問:”那是什麼星?”
不過成為鬼魂之後她就不會再睡著了,這夢也就淡忘了許多。
見程希夷盯著最後那個牌位,程守節開口道:“這是我那好友的兒子,你與他本是指腹為婚,隻可惜天意弄人,我和好友終究沒能結為親家。”
煙霧繚繞中,程希夷見到一個和程守節體型差不多大的男子站在他旁邊,見她望過來,輕輕搖了搖頭。
這些牌位的主人有些已經投胎轉世,有些還留著怨氣徘徊人間。
祠堂之中,有人形的魂魄,有隻殘留的一股怨氣,還有歪七扭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東西。
程希夷給他們唱了幾句詞,祝願他們早日超生。
······
回到房裡,程希夷頹然坐在椅子上,她眼神空洞地望著地麵,一時竟不知該往何處去,也不知自己該做什麼。
她本以為見到父親之後,記憶就會浮現。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就像一個旅人翻過九十九座山,度過九十九條河去尋找寶藏,忍受日曬雨淋,腳底磨出鮮血,到頭來卻發現那兒隻有一堆石頭。
沒事的,沒事的。
她拍拍自己的臉蛋,想像以前一樣打起精神來。可連硬扯出一個笑容都做不到。
好難受,好難受。
她抬眼看著外頭愈發濃烈的日光,陽光這麼好,不如出去走走吧。
當鬼魂的時候恐懼陽光,白天必須寄生在物或人中,隻有夜晚才能以本來的形態出現。
鬼魂與人一陰一陽,完全是兩個世界,說起來也不怪那個人第一次見她感到害怕。
杜文煥。
程希夷閉了閉眼睛,好遙遠的名字。
她摸了摸心口,但隻要想起來就莫名有股酸澀的暖意。
頹廢不是她的作風,找點事做。
沒多久,程希夷就到了一茶樓。
她詢問了幾個路人,都說如果心裡頭不開心,想找點樂子,就去這茶樓。裡麵有個說書先生,講起這古今中外的故事滔滔不絕,最適合放鬆娛樂。
一進茶樓,小二便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問:“這位姑娘,您是要喝點什麼茶呢?”
“龍團茶。”程希夷往日在山上時隻喝清泉,這茶師尊曾經喝過。
店小二:“這東西小店沒有。”
程希夷略微思索了一下,說:“那上一壺你們這最好的茶。”
“好嘞!”
一旁有個人本來在喝茶,聞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