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要事(1 / 2)

“我沒有騙人,”程希夷移開眼睛,“我的臉確實不疼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杜文煥眼神一刻不移地盯著她,架勢像審問犯人,眼中卻盛著琥珀流光似的,滿是期待。

程希夷因為心虛,心頭跳個不停,嘴上死不承認,說:“巡撫想必是認錯人了。”

杜文煥見要是沒有證據,她會嘴硬到底,便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遞給她,示意她看。

程希夷餘光瞥見,順勢接過,隻見那是一張有點熟悉的紙,上頭的筆跡也很眼熟。

略微思索,她恍然想起這不就是她離開京城之前在杜府西院的書房中夾在書中的一張紙條麼?

這已經很明顯了,她再裝傻也說不過去了。

“你猜到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嗯。”

“可這並非我平日的筆跡……”

杜文煥歎了口氣,見她的注意力竟放在這種事上,隻好先耐心地解釋自己的推測:“你寫得匆忙,又非刻意模仿彆人的筆跡。若是有心,怎會琢磨不出?而且這京中除了你,我想不出會有第二個人會給我留下這種訊息。”

“為什麼?”

“一是少有人可以這麼神出鬼沒,二是有這種身手的不會簡單地隻留下一張意味不明的紙條。”

程希夷想到留下這張紙條的目的,也顧不得自己被拆穿,擔憂地問:“杜夫人放在你臥房中的那些香料,你不再用了吧?”

杜文煥見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心頭不免一暖,被欺騙的那點僅有的不滿此時也煙消雲散,但麵上還是要端著,說:“我從未用過。”

程希夷驚訝地說:“你知道?”

杜文煥微微頷首,說:“我與繼母的恩怨由來已久,隻言片語解釋不清。總之她所做的事我都知道,而且我已經搬出杜府,隻是偶爾回去,也不必再擔心她的手段。”

程希夷放下心來,方才囁嚅著講出自己的疑惑:“你一見這張紙就知道是我,可我說我去轉世投胎了,你也相信了啊?”

杜文煥沒說話,從頸上取下一枚舊銀鎖,給她看。

程希夷接過,撫摸著上頭凸起的刻痕,隱約從中感受到一絲淺淺的聯係。

“你是說,是它?”她不敢相信,“怎麼會,血契明明已經解開了。”

“我通過它感應到了你。”杜文煥想起這幾日觸碰它時的感覺,也有些奇怪,“這裡麵仿佛還困著你的一縷魂魄似的,它有著和你魂魄相似的……感覺?”

“感覺?你是憑借感覺發現的嗎?”程希夷將那銀鎖細細打量了一番,可除了那銀鎖中間如同刀穿過般的痕跡,其他並無異樣。

它不是什麼特殊的法器,也隻是用符與她的魂魄連接過而已。

按理來說,同樣作為媒介的那個陶罐破碎後,契約也自動解除,它不應該還殘留自己的氣息,更遑論魂魄呢?

不過與杜文煥感受不同,她並無在其中感受到自己的魂魄。

感受到她的魂魄也許是他的錯覺,但確實有一絲她的氣息。

“你也不明白?”杜文煥問。

程希夷搖了搖頭,將銀鎖還給了他,又問:“你是借它的指引找到我的嗎?”

杜文煥將銀鎖收好,說:“一部分原因是。我發現時已經過了一天,詢問沿路的人也隻有守城的兵士見過一個匆忙騎馬的道士。”

“你知道我是?!”程希夷沒想到自己的道士身份也被知道了。

“在那之前還不知道,後來又問了一些人,一一對上。我猜隻有通曉神鬼的道士才能讓自己魂魄離體,況且,我想到那日在亂葬崗時,那些要抓我的鬼魂都那麼怕你,你又對一些咒術十分了解,所以又多了幾分把握。

那之後,正好天末國使團要來朝,皇帝擔心京城周圍的縣發生意外。新上任的京兆府尹也才到任,事務繁多。因此皇帝想要派人巡訪京兆府下二十三縣,我便自請來訪。其中赤縣是最為關鍵,也是離京城最近的,幸好我在此尋到了你。”

說完,杜文煥眸子微動,“既然我已經解釋完這些,現在該輪到你解釋了。”

程希夷不知道自己該從哪解釋,她自然明白自己的苦衷,但他會明白嗎?

她很想說,但她很怕說完之後跟他牽扯太多。

畢竟她連自己是誰都不明白,而且身世複雜,怎麼好牽連他?

萬一她真的要是陸府之人,要為陸府向皇帝複仇,而他又是忠誠於皇帝的官吏。

到時候他們二人就從此分屬不同陣營,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就在此時,她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急忙扯著他的袖子說:“我與你的事暫且放在一邊,現在有件更緊急的事。”

杜文煥正想說還有什麼比這更緊急的事,又見她麵露焦急,眼神懇求,到嘴邊的話也不說了,而是問:“何事?”

他不是個不知輕重緩急的人,想到她來赤縣所經曆的一係列事,方才又急於逃跑,想必確實有要事。

現在先把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放一邊,來日方長,隻要她在自己身邊,一切疑惑自然有解開的一天,且等解決要事再說。

程希夷將大柳樹村與赤縣縣衙的經曆向他儘數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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