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書包裡裝了校服外套。
林遇青將衣服扯出來,正準備穿上,餘光便瞥見那輛在雨中鋥亮的賓利。
她動作停頓。
看到梁樹生彎腰從車裡出來。
她沒想到梁樹生會來這裡。不過這遠離市區,也沒彆的酒店可落腳,想來也隻能來這了。
林遇青視線淡淡落在他撈在手裡的衝鋒衣,沉默地將校服外套重新塞回書包。
梁樹生沒往這邊看過來,很快大堂經理便迎上前,畢恭畢敬喚“梁少爺”。
林遇青背對,手捂上唇,咳嗽兩聲。
小姑娘的嗓音偏細,在風雨聲中突兀,長發披肩,發梢還濕著,從背影看,瘦削的肩胛骨透過裙子薄薄的麵料,肩膀微微內扣著,像隻在暴雨中無家可歸的可憐小貓。
梁樹生停了腳步,看過去。
“林遇青。”
他用他那把磁得要命的嗓子念她名字,一個字一個字就像一把錘子,在她胸腔一下一下敲擊。
林遇青回頭,看著他緩緩眨了下眼,而後又匆匆彆過頭咳嗽。
小姑娘咳得臉頰微微泛紅,她太明白自己的優勢所在。
她有迎風淚的毛病,刻意沒閉眼,風灌進來,眼眶便也濕潤了,在幽暗的燈光下、在潑天的暴雨中,顯得愈發楚楚可憐,天真又無辜。
林遇青便拿著這最清澈的眸子再次望向梁樹生。
可他眼底未變,依舊八風不動,淡聲:“不上樓?”
“卡被凍了。”
簡言之,沒錢,付不起房費。
大堂經理會來事,忙訓斥前台服務不到位,又聽林遇青方才咳嗽幾聲,妥帖細致道:“林小姐您在這兒休息片刻,我去給您拿感冒藥。”
他衝林遇青笑,恰到好處的熱絡,“雖是夏天,真感冒起來也是難受得很。”
傍晚還差點被金沙灣趕出來。
而此刻隻因梁樹生主動問她一句,便得到如此殷切的對待。
卻也讓林遇青更明了,隻要她能站在梁樹生身邊,不管以何種身份,都足以借他的光得到庇護。
這個世界總是那麼不公平。
她拚儘全力都難以保全自己,卻隻消他周身的一點光芒照耀就足以。
林遇青看著梁樹生的眼睛,輕聲:“謝謝你。”
他勾唇,閒散道:“你說過了。”
林遇青一愣,想起自己發送的好友申請。
他看到了。
但他沒通過。
林遇青抿了下唇,卻沒想到他突然走來,在她對麵坐下:“剛才為什麼上車?”
“什麼?”
“彆裝傻。”
方才在金沙灣外,他出於禮貌問她是否需要送她一程,若她真是有地方要去,上車無可厚非,可她顯然隻是無所事事地閒逛,沒必要上車的。
梁樹生見慣了攀附和奉承,也習慣了女孩的追求,但眼前這姑娘顯然不一樣,就像她方才可憐兮兮的眼眶濕潤,可眼底卻是冷的,像個冷漠的旁觀者。
她的目的沒她外表那麼純。
但又不出於那些俗物。
他目光太銳利,林遇青在這樣的視線中隻能垂下眼,粉唇輕動:“因為雨太大了。”
他輕笑一聲,笑意未及眼底,便也興味索然的扭頭看向窗外。
風忽然又大了,雨點斜打在落地窗前,砸開劈裡啪啦一陣響,而酒店內正在放鋼琴曲Always With Me,沉靜悠揚,空氣中彌漫著由花香和木質香摻雜的東方香調。
許多富人都會在私家園林聘請司香師,點線香,需要根據室內室外、時節變化、禮儀標準調整焚香品類,每天光是沉香料就要花費數萬元。
有段時間傅川江為了投某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