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內,雨打紅梅,淡淡清香沁人心脾,清脆的雨聲如鈴鐺般空靈,大夫人身著一襲深紫色霓裳,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裙擺處有用金絲綴著的梅花式樣。本是端坐在院內竹亭下,見著宋妗妗的身影,便立即起身向前迎接。
“我的妗妗,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見著纖細的手被大夫人溫暖的手掌握著,宋妗妗心弦一動。她頷首低眉,乖巧順從在大夫人身側坐下,
“多謝阿母這幾日的悉心照料,我已無大礙,不過還是有些咳嗽罷了。”
大夫人抬手輕輕描摹著宋妗妗的臉龐,眼眶微濕,“我可憐的孩子,若不是那天我非要你去參加那宴會,你便不會被那繡衣紡的人陷害落水,都是阿母的錯,你可怪阿母?”
“阿母為何要這般說。”宋妗妗自愧的回握住大夫人的手,眼眸暗淡,“是我不小心,浪費了母親的良苦用心,阿母費這心思為我鋪路,我卻沒能抓住機會,是妗妗的錯。”
她緩緩抬起眸,目光微斂,麵前的大夫人眼裡含淚,似是將她當做了失而複的寶物。
大夫人欣慰一笑,將她輕輕攬入懷中,“妗妗能體諒阿母,阿母已是萬般欣悅,隻是那繡衣紡這幾年勢力增強,我們不可輕易動它,隻能讓妗妗委屈一下了。”
繡衣紡,是近幾年隔壁城裡興起的一家同樣以絲綢為主的店鋪,宋府本想安然度日,井水不犯河水,誰承想這繡衣紡卻已將宋府當成對家,總是故意找茬,不是搶走人手就是抄襲特色絲綢樣式。
宋家不想惹事,便處處忍讓,誰知在一次宴會上,它竟公然挑釁宋家,安插人手將宋妗妗推入水中!
這次事情後,兩家正式“宣戰”,今日城西鋪子出事,怕也是因為這繡衣紡。
宋妗妗眼底涼意一片,看來要正式掌控家業,必須先除掉這繡衣紡。
“對了妗妗,容世子雖說是從京城來這兒養病,也不能怠慢了些。記得由宋家的名頭留些綢緞送到世子府去。世子為人溫和,又經常照拂著我們宋家,定不能虧待。”
說罷,大夫人朝丫鬟招了招手,
“這些是上個月特地為世子府留的,你且親自去送一趟吧。”
宋妗妗乖順地接過,欲隨秋曳出院子。
容洵也,當今赫赫有名的謙謙世子。隻可惜,一腔熱血最後竟敗給了意外,終生要與輪椅為伴。
遠離京城來到這偏遠小鎮,倒也是件好事。
風過林梢,臘梅落了地,簷上留了紅,小徑瞬時沾上了點冬色,夏筠卻慌慌張張的小跑來,腳底沾上了一片臘梅紅。
“夫人小姐,大事不好了!府外有人在鬨事,圍了好些人呢!”
“想必又是那繡衣紡派來的,他們家真是一刻都不停地挑事!”一旁的秋曳忿忿不平道,大夫人也麵色凝重。
現在老爺不在府內,大夫人向來不插手絲綢生意,唯有宋妗妗有理由、有能力去管理這事。
宋妗妗起身朝大夫人行了一禮,矜持穩重地開口:“阿母,這雨下的大了,您的衣服臟了可就不好了,就在這裡等我消息就好。”
大夫人也微歎了口氣,朝她擺了擺手,“去吧,妗妗。我相信你可以的。”
路上,宋妗妗隨著秋曳前去,腳步加快。
“秋曳,你先和我大致說說,這老婦人為何前來鬨事?”
“小姐,據她所言,是要讓大夫人幫她主持公道,說是我們家搶走了她們特製的絲綢樣式,真是張嘴說瞎話!”
如果宋妗妗沒猜錯的話,繡衣紡鬨的這出,就是用來調虎離山的。故意讓城西的店鋪出事,引開所有和宋家絲綢相關的人,留下大夫人,借此機會使詆毀宋家絲綢的名譽。
隻是他們沒有料到,他們陷害昏迷的宋妗妗,早在前三日便醒了。
來到宋府門前,果不其然,門外一堆百姓圍在一名老婦人周圍。
似是見人多了,老婦人清了清嗓子,麵容嚴肅,聲音洪亮,句句鏗鏘有力,
“老身隻不過一介無能草民,自知抵不過宋家的尊貴,但如今也想求個理字!老身從事絲綢生意多年,可謂是兢兢業業,隻求個平穩度日,未曾想宋家竟屢次攔截我家生意,以宋家的名頭搶走我苦苦等了一個月的新樣式,損我家名聲!”
“我已忍耐數月,如今隻希望宋府的大夫人能還我家個清白,想必一向清廉正直的宋府大夫人,不會坐視不管吧!”
這名老婦人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