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妗妗聞言彎眸一笑:“自是。”
濃濃的煙火氣息,在這落日之下,格外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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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明如晝。重重樓閣覆雪,從裡而外透著柔和的燈光。
書房內,縹緲香煙如絲如縷般飄在半空。宋妗妗立於宋父身前,眉眼大氣溫和,氣質端莊。
“回阿父,今日去了知府已經和知府大人商量好了生辰禮的一些細節,明日便可前往鋪子與蜀地的絲綢商商議。”
“不錯,不過妗妗,據鋪子的人來報,近日那蜀地之人似乎與繡衣紡的人來往密切,我隻希望不要出什麼岔子,但你也要小心為上。”
“多謝阿父提醒,妗妗謹記於心。”
明亮的室內,二人身影落於薄紙窗上。燭火輕曳,身影微動。
靜默之後,宋妗妗抬眸,卻聞一聲細若針落的歎息。
“阿父...可是有什麼心事?不妨說與妗妗聽。”
宋父落筆,斟酌好些片刻後,才出口:“今日,我正好碰上裴都尉,我二人相談甚歡。隻是臨走前,他似是與我透露有結親之意。”
灰石落水,激起一池漣漪。
宋妗妗手指不禁握緊,斂起嘴角,卻不回話。
“我知你與裴家二少自幼便相識,更可說是青梅竹馬。隻是...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在裴二少回來之後,你便似有疏離之意。感情之事,阿父也並不願插手。隻是妗妗,及笄在前,總得要出個結果,若是無意,便早早回了人家,以後也好相見不是?”
“妗妗知道了,請阿父放心,裴家二少此事,妗妗定會儘快給個結果。”
出了院落,宋妗妗順著廊道,思緒萬千。竟不知怎的,竟走至後門處。
滿庭月輝落儘,那牆頭之上,少年肆意張揚的笑容再次浮現於眼前。
袖口中的湖藍色香囊被宋妗妗握於手心,她舉起那香囊,將它與月亮重合。
室內紅燭高照,室外月垂星落。交替間繪得庭院內嬌人麵容朦朧半透。
隱約的梅香飄蕩四周,宋妗妗眉眼處卻滿是愁容。
“小姐,這香囊可是裴家公子贈予的?”
忽的,身側的夏筠出聲。
宋妗妗點了點頭,將那香囊收了回去。
“小姐,男女間贈送香囊之意本就為愛慕相思,小姐接受了便是答應,為何不在剛剛便回了老爺,定下這結親之事呢?”
宋妗妗垂下眼,微歎了口氣。
她又怎不知這贈送香囊之意?
其實那日,她不敢收。
隻是,裴逢序眼底的愛意過於滾燙。燙到似乎將原身早已離去的靈魂重新喚回。
那一刻,接過香囊的宋妗妗已不再是她自己了,而是從前那個,與裴逢序互生愛意的宋妗妗。
那一刻的感覺,太過夢幻,讓她至今都不敢回想。
“其實,夏筠也能感受到,自從裴少回城之後,小姐便也不似從前那般對待裴少了。”
“就像——就像小姐對待所有人都如常,卻唯獨落下了裴少。”
而那樣的割裂感,是任何人都無法經受得住的。
這對裴逢序不公平,也對深愛著他的宋妗妗不公平。
她要告訴裴逢序一切,就算是被當做瘋子、妖怪,她也要說。
她不能再成為那個,踩著彆人身體、無視他人的宋大小姐了。
“夜深了,先回去罷。等到生辰禮結束,我會與他說清一切的。”
月色凝重,宋妗妗背過身,語氣堅定。
梨香閣內,沁香滲入夜色。
宋妗妗前腳剛進屋,便看到宋汝善無聊地撐著下巴,手中還在玩弄著一些木雕小物件。
見宋妗妗進屋,她雙眸一亮:“阿姐,你終於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