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好。”
江柏星一個急轉身,熱情不減:“傅先生嘗嘗我們家招牌全家福麵吧,或者秋季限定的蟹黃拌麵,也很好吃的。”
傅應呈沒回答,看向季凡靈:“想好了沒?”
女孩慢騰騰地把遮著臉的菜單往下了點,露出一雙眼睛,在他倆間左右遊移:“你們……怎麼認識的?”
江柏星這才注意到男人對座的女孩。
她有些不健康的纖瘦,白得好像透明,額發偏長地垂在眼前,骨子裡帶著點刺兒似的厭懶。
江柏星對傅先生的朋友也施以十二分的尊重,背脊挺直,不卑不亢道:“我初中畢業後家境十分困難,是傅先生資助我讀了高中,這家店也是傅先生的,我家隻是租借……”
傅應呈掀睫,目光冷冰冰的:“逢人就說,怎麼不搞個錦旗掛在門口?”言下之意是嫌他話太密。
江柏星立刻打住,訕訕道:“總之就是,傅先生幫助了我……”
當時北宛為了評比文明城市,監管部門挨家挨戶嚴查,查出他家經營許可證過期未及時補辦,按未經許可無證經營處罰。
麵館被迫關停,同時他家租住的房子合同到期,房東要漲租金,翻倍要價。
屋漏偏逢連夜雨,江父還查出了尿毒症,他家一下子背上幾十萬的債務,舉步維艱。
當時的傅應呈可以說是雪中送炭。
支付江父的醫療費,資助他上學,將躍通廣場黃金地段的店麵以低廉的價格租給他們,甚至投資了前期的啟動資金。
江家感恩戴德,特地準備了禮物,讓江柏星去感謝傅先生。
江柏星進了傅應呈的公司,到處問路,在會議室門口等了兩個小時,才終於等到他。
當時傅應呈也才二十五歲。
年輕的總裁西裝革履,身高腿長,凜冽得近乎鋒芒畢露的英俊,他大步流星地從會議室裡走出,周圍的人眾星捧月地跟著。
江柏星趕緊喊了聲傅先生。
傅應呈停下向秘書吩咐的事項,轉目蹙眉:“找我?”
江柏星趕緊捧起寫著賀卡的花籃:“我是您資助的江柏星。”
傅應呈眼底一閃而過的厭惡:“誰讓你上來的?”
“我跟前台的姐姐說明了情況,她讓我上來的。”
江柏星還沉浸在高興中,“我父親的狀況好多了,九月我也要入學一中了,我就是想來感謝您……
“沒必要,我不需要你的感謝。”
傅應呈冷聲打斷,轉身離開,隻丟下一句冰冷的:
“——以後少出現在我麵前。”
其他人都跟著傅應呈走遠,十五歲的小少年怔愣地站在原地,抱著花籃,表情失落。
他能感覺到,傅先生不喜歡他。
甚至可以說,很討厭他。
但是誰會資助一個很討厭的人呢?
……
應該是他想多了吧。
*
聽完江柏星的話,季凡靈點了點頭。
沒想到傅應呈和江柏星還有這樣的淵源。
——難怪帶她來這吃飯。
女孩掀起眼簾,打量著江柏星。
他小時候跟個發麵包子似的軟軟一團,眼睛鼻子擠在一起,現在眉眼長開了,乾淨蓬勃,有幾分清秀的俊朗。
真好。
季凡靈的心臟突然有一種滿漲的酸澀感,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開口問道:“你現在多高了?”
江柏星:“一八二。”
季凡靈:“學習怎麼樣?”
江柏星不明所以地回答:“上次期末是班級第一。”
“還可以,保持住。”季凡靈首肯。
江柏星:“……”
是錯覺嗎?
女孩看他的目光,多少摻點長輩的慈愛。
季凡靈低頭看菜單。
從前江家小麵的菜單也就七八行,用A4紙塑封貼在窗口邊,現在圖文並茂滿滿當當幾頁紙,最貴的蟹黃拌麵居然要88。
出息了。
季凡靈突然注意到菜單底部,愣了一下:“素麵怎麼還……怎麼隻要三塊?”
當年素麵也是三塊,但今非昔比,現在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