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驚悚臉:“維、維克托先生?!”
他的聲音抬得高了些,巷子裡不同尋常的聲音立刻隨之戛然而止,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
遼蒼介麵無表情的向前走著,聲音平靜無波:“誰在那裡?”
彼得焦急的奔過來,機警又帶著幾分凶狠緊盯著前方,放在懷裡的手蠢蠢欲動。
一片安靜之中,一聲細微的嗚咽突然穿透雨聲傳了過來,雖然是男人的聲音,但聽起來卻有幾分古怪的嫵媚,混著含糊不清的喘息。
身為黑幫,對這樣的聲音不可能陌生。
彼得頓住腳步,無措的偷眼看了看戴著麵具的青年,看起來似乎有些尷尬。
他小聲提醒道:“維克多先生……”
路邊恰巧有汽車經過,照亮了一瞬小巷裡的場景。
——一個看不清臉的年輕人被另一個男人壓在牆角,二者的姿勢極為曖昧。
彼得的手已經從懷裡拿了出來,他低聲說:“維克多先生,我們走吧……”
遼蒼介虛起雙眼看著那個年輕人,意味不明的低笑了一聲,似乎是在為眼前的一幕感到無聊,又似乎帶著一絲隱約的趣味。
——終於按捺不住了啊,這位離家出走的小朋友。
——不知道他如此處心積慮的接近自己,到底是想乾什麼?
銀發青年腦子裡轉著“最近不會無聊了”的念頭,嘴上卻不怎麼走心的說:“走吧。”
就在這時。
被死死壓在牆角的人似乎拿手推了把自己身上的男人,側臉發出了痛苦的聲音,嗓音顫抖、幾不可聞的喚道:“Ви……та……”
彼得倒抽一口冷氣,扭頭看了看遼蒼介:“維嘉……?”
遼蒼介唇邊冷淡的笑意微不可察的深了些,帶著些莫名的嘲弄。
對自己這麼狠?
那他現在打擾人家的“雅興”似乎有些不合適?
於是骨子裡刻著藏不住的抖s屬性的青年又慢條斯理的等了一會兒,一直等到身後的聲音愈發“激烈”,旁邊可憐的彼得小夥尷尬到腳趾頭都蜷起來了,才如夢初醒似的抬眼,裝作想起了什麼的樣子。
“啊,我好像見過那個人!”
他用恍然大悟的語氣虛假的驚歎著,轉身上下打量著被壓在牆壁上衣衫淩亂的青年,下一秒腔調又變得索然無味起來:“是在哪裡來著?……嗯,想不起來了。”
他這個沒眼力見的電燈泡杵在這裡一直不走,本來想忍耐的大漢忍無可忍,終於忍不住狠狠一錘牆壁,臉紅脖子粗的轉了過來破口大罵:“你他媽沒看見老子在辦事嗎——?!”
“——”
裝上了消音槍的冰冷槍口抵上了他的腰腹。
彼得一臉戾氣的瞪著他,眼裡有著瘋狂的殺意:“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垃圾?”
“噫——?!”大漢被嚇得一個機靈,冷不丁看到他旁邊靜悄悄不說話的遼蒼介,一下子嚇得魂都飛了,“那、那個銀色的麵具!你你你是戰、戰斧的——!!”
“噓。”
遼蒼介將一根手指豎在嘴邊,淡色的唇輕輕吐出毫無波瀾的字句,輕而易舉的打斷了他,“你太吵了,知道嗎?”
彼得咧嘴獰笑了一下。
機關扣響的聲音響起,肉.體跌倒的響聲模糊在雨聲中,暗色的血水彌漫開來。
遼蒼介垂眸看著靠住牆壁幾乎站不住的黑發青年,全身一塵不染的尊貴模樣,與淤泥中渾身濕透的他形成了鮮明對比,聲音輕飄飄的似乎能隨時消匿於空氣中。
“還活著嗎?”他淡淡的問。
在這一瞬,仿佛時光倒流,過去某個穿著警服的英俊男人穿越時光來到了眼前。
陀思緩緩的抬起頭,看到了雨夜中唯一明亮的藍金色。
眼前的青年有著子夜般深黑的發色,即使在黑暗中也慘白的肌膚,眼圈被□□得通紅。
他乾紅葡萄酒一樣深邃的眼眸令人沉醉,在雨夜裡像兩個漩渦。
不得不說,日後被稱作“魔人”的費奧多爾確實擁有一副極為出眾的好皮相,他身上那股墮落而病態的氣息無比甜美惑人,像極了誘人犯罪的夏娃。
他恍惚失神的看了遼蒼介一眼,下一秒突然朝他倒了過來。
遼蒼介麵無表情的俯視著他,抬手按住他的肩膀,似乎是想把他推開。
在這一刻,一直低著頭的陀思毫無征兆的抬起手,蒼白到透明的手指死死攥住了他挺括的衣領,身上濕透的衣服也將雨水蹭到了他身上。
青年那被雨水浸到發白的嘴唇貼在遼蒼介溫熱的脖頸邊,發出虛弱的聲音和燥熱的吐息:“警察……先生?”
“……”
遼蒼介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
“我可不是警察。”
他冷淡的否定著,摘下手套扶穩了搖搖欲墜的青年,觸手毫不意外的一片滾燙。
他毫不意外的輕嗤一聲:“迷.奸.藥……”
最近一些白癡最喜歡對晚歸的女大學生用的東西。
隻不過沒想到,懷裡這位“文弱”的男學生居然也中了招。
對自己真狠啊。
遼蒼介無聲的感慨了一句,被青年的“誠意”打動,終於舍得攬住他的腰,將他抱了起來。
陀思順從的任由他動作,睜著眼緊盯著他棱角分明的側臉,發灰的臉色漸漸暈上如櫻桃般病態的殷紅。
迷.藥的藥效發揮了作用,又或許是感覺到了令自己安心的氣息,看年齡不過比遼蒼介大上一兩歲的青年歪了歪頭,呼吸微弱的睡著了。
“維克托先生……您……?”
彼得不怎麼情願的看著他懷裡的陀思,眉頭緊蹙著:“您要帶這個小子回家嗎?”
“關於這個……”
遼蒼介瞥了陀思一眼,聽不出情緒的放慢語調,唇角的弧度十分淺淡。
“我覺得自己沒必要對你報備,彼得。”
青年的臉色霎時一片慘白:“這……這是自然……”
遼蒼介坦然自若的晾了他一會兒,忽然又漫不經心的笑了。
“放心。”
他安慰一般的說著,語氣不鹹不淡。
“我對臟的東西可沒什麼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