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前輩忘記什麼了?好懵的樣子……
趁著西穀夕神遊的良機,海世魚央牽起他的手就往自己家裡帶:“想起來了嗎?”
“買醋!小夜昨晚囑咐過我的,”西穀夕麵色凝重,踩著運動鞋的後跟,習慣性地脫鞋,“一滴不剩了……誒,我來你家乾什麼?”
“吃飯啊,”海世魚央把鑰匙往玄關一扔,語氣理所應當,“醋?不要緊,我剛好有東西要讓折木大哥幫忙采購,一起買就行了。”
“行,那就拜托了,我回家吃!”西穀夕笑嘻嘻地用拳頭推海世魚央的背,“吃完找你打網球!”
好吧,海世魚央擺擺手:“大門給你留著。”
三下五除二吃完飯,海世魚央鑽進書房。
在書桌靠牆處,掛著一塊白板,上麵張貼了海世魚央記錄各種學習心得的地方,還有每日和月度計劃表。
西穀夕躡手躡腳地走進書房,瞧見白板上頭的公式直皺眉,他拔掉那枚紅色的磁鐵,眼疾手快地接住了飄飄搖搖向下墜落的便簽紙。
海世魚央用餘光瞟了眼,西穀夕的身上背著網球拍。
他埋頭繼續演算,目標是速戰速決,和夕前輩出去打網球!
西穀夕對著便簽條念叨:“日期章、打印機、文件夾?這是購物清單嗎?”
“有一些文具之前忘買了,至於那個日期章……”海世魚央頷首,一心兩用地答道,“是偶然刷到的,每天看書戳一個,有儀式感。”
西穀夕把網球袋掛在海世魚央的衣帽架上,沙發旁的小幾上擺著《地理視野》,還停留在他前天看的那一頁。
“儀式感?有意思!你每次缺東西都是讓折木大哥幫買嗎?”
海世魚央一邊奮筆疾書,一邊接話茬:“差不多,說真的,我沒去過超市。”
沒去過超市!?
西穀夕撂下手裡的雜誌,他很少見海世魚央犯懶,難道說在他看來,買東西是麻煩瑣碎的事嗎?
可魚央又是個很有情趣的人,如果同伴是他,做任何事都會有滋有味的!
比如……跟海世魚央呆久了,西穀夕看教材的眼神都比以前溫柔。
前提是不能細看,對於學渣來說,細看書本是一種殘忍!
西穀夕直截了當地問:“你討厭去超市?”
海世魚央光速結束戰鬥,他把草稿紙撕下來夾進書裡:“不,我隻是覺得沒必要自己去買。”
“還真是小少爺!”西穀夕好奇地將他從頭看到腳,似乎在看一個新的海世魚央,“那你以前是怎麼買東西的?全部讓折木大哥去買嗎?會錯過對比和挑挑揀揀的樂趣!”
海世魚央搖頭:“也不是,商店會送到家裡給我挑,不過,我去過雜貨店,跟超市隻有種類區彆吧。”
“不一樣!怎麼能沒去過超市呢?”西穀夕振振有詞,網球什麼的先擱一邊,“我們一起去吧!超市很好玩的!”
海世魚央不懷疑他的話,因為哪怕是普通到極點的東西,在夕前輩眼裡也有樂趣可言,所以,他一天到晚都能保持熱情洋溢的狀態。
“好玩?真的假的?”海世魚央眯起眼睛,他走到沙發前,故作姿態地質疑道,“如果不好玩,前輩要怎麼補償我?”
這還有什麼補償不補償的?西穀夕信心滿滿地拍拍海世魚央的胸脯:“放心,絕對讓你愛上逛超市!”
於是,二十分鐘後,海世魚央和西穀夕出現在百貨超市門口。
熙熙攘攘的人群如流水,海世魚央和西穀夕逆流前進,超市內,大門兩側立著“夜市狂歡美食大賞”和“熱戀蜜旅”的易拉寶,還有按摩椅的推薦視頻循環播放。
西穀夕抽出手推車,朝他一甩頭:“走吧!”
超市內部格局跟海世魚央預計的沒差,他懶懶散散,漫無目的地跟在西穀夕身後瞎逛。
西穀夕在超市裡東摸西摸,購物車影響他發揮,海世魚央隻得無奈接棒,他推著車向不遠的冷藏食品區走去。
海世魚央隨手拿了一瓶包裝亮眼的紅柚汁,在亮堂的燈光照射下,粉色的波光像海麵倒映著晚霞。
購物車終於不再空空如也啦。
“黃桃酸奶!”西穀夕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下一秒就被冷凍區的雪糕吸引住了,“是嘎哩嘎哩君,有好多種口味啊!”
海世魚央拿起被拋棄的黃桃酸奶看了眼,放進購物車裡:“前輩,幫我拿支白桃味的。”
西穀夕從冰櫃裡拿出兩隻嘎哩嘎哩君,嫌燙手似的丟進購物車,話還沒說完就想衝出去:“你挑得好快,我也不能輸!”
海世魚央眉心微跳,他抓住即將要溜走的西穀夕:“待在我身邊。到底是誰第一次來超市啊?”
西穀夕不清楚海世魚央腦袋裡在想什麼,他很少猜測彆人的想法,但是可以看出來的是,魚央情緒不佳,說話又冷又硬!
西穀夕伸手扯他的衣袖:“走吧,我們快往前走!”
“這裡我不熟,前輩應該跟我介紹超市的情況,你不在我就覺得就不好玩,”海世魚央揚起微笑,但這樣的笑容看著讓人心虛,他頤指氣使道,“隻是和超市進行冰冷的金錢交易,不是說要讓我愛上這裡嗎?夕前輩?”
“好,魚央少爺!”這聲“夕前輩”叫得人耳朵發麻,西穀夕雙手覆在海世魚央的背上催促道,“真粘人,拿你沒辦法!”
海世魚央一哽,平時能言善辯的人,這會兒嘴都張不開了,脖頸也漸漸染上粉色。
渾身似乎有電流在竄!
海世魚央猛地停住腳步:“不許這麼叫我!”
西穀夕的鼻子猝不及防撞在海世魚央背上。
玉城伯伯和折木大哥平常會叫海世魚央“小魚少爺”,因為他們是長輩,而且直接喊“小魚”更多,但是聽西穀夕這麼稱呼……羞恥度爆表!
西穀夕揉著鼻尖:啊,魚央害羞啦,真罕見!
“有什麼關係?那要怎麼叫?”西穀夕笑意盎然地盯著海世魚央,拖長了調子大聲道,“小魚少爺?”
海世魚央眼神淬了寒冰,像殺過十年的魚,他忍無可忍地回過頭來,將西穀夕的上下兩片唇瓣捏住:“禁言!”
“唔唔唔唔唔!”
海世魚央大發慈悲地鬆手:“什麼少爺都不行。”
西穀夕憋紅了臉,他輕哼一聲:“帶你去個好地方總行了吧,彆生氣!”
海世魚央笑道:“我沒生氣。”
好地方?去瞅一眼。
“當當當當!”西穀夕伸出雙手,“就是這裡!”
在烘焙區小小的櫃台上,整整齊齊擺著切好的小麵包和其他甜點。
是試吃點啊。
海世魚央已經挑上了,他用簽子紮了一塊巧克力小麵包:“有點甜。”
西穀夕投喂:“這塊呢?”
“是抹茶,”海世魚央細嚼慢咽,“比巧克力味清爽!”
海世魚央將一盒抹茶麵包和蛋撻放進購物車,咦,盤子最角落的點心是什麼,紅豆麻薯嗎?
海世魚央向它伸手,他想插一塊投喂西穀夕。
誰知,就在他下手的前一秒,最後一塊紅豆麻薯被一隻小手利索地戳走了。
是一個金發的小女孩……好高。
“好高”說的不是女孩,而是女孩身後的那個男生。
海世魚央眨眨眼,這個金發黑劉海的男生至少有一米九。
西穀夕一眼認出:“你是伊達工的大型二傳手!”
“正是在下!”黃金川貫至撓臉,這個人好眼熟,他竭力回憶著,“你是……烏野的自由人?”
伊達工?大型二傳手?
海世魚央陷入沉思:“這個身高的二傳……托球距離會很短吧。”
黃金川貫至聲音昂揚:“沒錯!我的傳球很快,你也是烏野排球部的?”
西穀夕驕傲地答道:“他是我們隊的主攻手,海世魚央。”
感受到妹妹在拽他的手,黃金川貫至語速變快:“能在烏野當主攻手?那他的進攻一定很強吧!”
“當然,比賽的時候就知道啦!”
海世魚央微笑地看著黃金川貫至和他的妹妹:“期待在IH和你們對決啊!”
黃金川貫至一身熱血仿佛被點燃,“好,全力以赴!比賽見!”
兩人朝兄妹倆擺手。
突然,黃金川貫至的妹妹將手上的東西塞給海世魚央,急匆匆地跑了。
海世魚央:?
他還沒看清楚女孩給他的東西,西穀夕湊了過來。
“恐龍吃糖機?”西穀夕高舉恐龍吃糖機,他按動開關,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吃糖嗎?”
海世魚央定睛一看,那是一隻綠色的塑料小恐龍,大嘴朝天,它的手裡還舉著根棒棒糖,似乎在分享。
可愛的小裝置,小朋友會很喜歡吧。
不過他不是小朋友,但是夕前輩喜歡,姑且配合一下吧。
海世魚央還不知道小小玩具暗藏玄機,他天真地朝那顆糖果伸出手。
西穀夕鬆開按鍵。
棒棒糖一下子縮回小恐龍緊閉的嘴裡,一雙大眼睛看著既無辜又欠揍,哎,就不給你吃!
海世魚央的手尷尬地僵在空中,糖沒吃著,吃了個閉門羹。
看他這樣,西穀夕咯咯直樂。
海世魚央氣悶地把小恐龍放進購物車,夕前輩好幼稚啊!
他開始在零食專區仔細搜羅,過了好一會兒,總算給他淘到了趁手的家夥,哦不,是好玩的小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