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鈺難得回來得早,不過人沒在寢居,而是在隔壁書房看書。
他信手翻過一頁,聽到有人叩門,一把嬌柔女聲道:“奴是夫人身邊的婢子君憐,有事求見小公爺。”
謝鈺並未應允,隻問:“何事?”
君憐在外咬了咬唇:“和,和夫人有關的。”
謝鈺垂眸思索片刻,方道:“進來。”
等君憐走近,謝鈺不動聲色地掠過她一身裝扮,神色淡漠,又問:“何事?”
“奴,奴今日撞見夫人陰私,思來想去,還是應當告知小公爺,免得您遭了夫人蒙蔽。”君憐‘撲通’跪倒在地,盈盈下拜,擲地有聲地道:“奴今日見到夫人和陳府四郎私會!”
謝鈺手指一頓。
君憐語調急快:“奴更衣回來,才走到垂花門處,就見夫人和陳四郎單獨站在垂花門下說話,話裡話外都是二人早就相識,不光如此,陳四郎還與夫人相約五日後在私宅見麵,待陳四郎走了之後,夫人的臉色破差,若非二人早有私情,夫人怎會如此!”
她急急說完,便抬眼去瞧謝鈺神色,卻見他神色淡然,不辨喜怒,她不免怔了下。
一般男子聽到這樣的事兒,都該暴跳如雷才是?謝小公爺怎麼是這樣的反應。
君憐嘴巴動了動,卻不敢催促。
她心下忐忑,告密對她來說也是兵行險著,畢竟她名義上是沈椿的下人,如果沈椿倒了,她未必有好果子吃。
但是...她飛速抬眼,又瞧了眼謝鈺。
為著這樣玉樹瓊林般的男子,冒些險也值得了,她自負品貌,說不定就因為大膽告密之舉,反而得了謝鈺賞識呢?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燈花兒輕微爆了下,謝鈺才抬眸,徐徐問她:“若我沒有記錯,你是從沈府跟隨夫人來的,為何要背叛她?”
君憐沒想到他一開口問的居然是這個,她不覺怔了怔。
不過她也自有準備,又叩拜了下,用含了些委屈的語調:“奴雖是夫人從沈府帶過來的人,但也知忠義之外,還有是非善惡,小公爺憂國憂民夙興夜寐,夫人卻在外行止不檢,勾三搭四,奴替小公爺不值。”
謝鈺挑起一側唇角,略譏誚,他似乎想說什麼,又暫先按捺住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君憐再次怔住。
作為男子,尤其他還是個位高權重的男子,聽說自己的新婚妻子與人私會,他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嗎?
她怔怔地喚了聲:“小公爺,夫人可是...”
謝鈺一束目光投了過來,竟是洞明入骨,她打了個激靈,不敢再多言,垂著頭退了出去。
她剛踏出書房門,便有兩個常隨一擁而上,一個堵嘴一個抬身,將她控製住了,暫時關押起來。
謝鈺一手搭在桌案,指節時不時輕敲兩下,似乎在出神。
不過他所想的和君憐所想的有些出入,他在意的並非是男女私會這些內宅陰私,更談不上吃醋妒忌,他思考的是背後可能潛藏的關係網。
皇上和代王交好,陳家一向是為代王辦事的,陳四郎近來更是代王門下的第一得意人,這麼一個人,卻有可能和他的新婚妻子早就相識。
——更不必說,這樁婚事還是皇上賜下的,婚期又恰巧訂在他查辦代王的時候,若說是巧合,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謝鈺叫來長樂,令他派人去沈椿當年呆著的鄉裡探查,吩咐完之後,他又道:“五日內給我結果。”
長樂忙點頭應下,又有些遲疑地問:“您是對小夫人的來路生疑嗎?”他小聲道:“您屢次為小夫人撐腰,我還以為您極中意她呢。”
要說他們這位小公爺也是夠冷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