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領導趕了過來,彼時那中年男子被拖到了會議室,領導和他進行談話。
鐘念被梁亦封拉進他的辦公室裡,她的手很腫,梁亦封從藥櫃裡拿出藥物給她做處理。
鐘念坐在病床上。
五月末的傍晚,天邊是絢爛霓虹,橙光照拂整個世界。
梁亦封的辦公室裡有張臨時病床,鐘念坐在上麵,鼻端是乾淨清冽的消毒藥水味兒,她側頭,看到白色窗簾隨風搖擺,投在地上的影子像是一幅寫意畫。
室內有著清脆的瓷器撞擊的聲響,鐘念理智收回,視線落在梁亦封身上。
他複又穿上了白大褂,他個子很高,肩寬腿長,乾淨的沒有一絲褶皺的白大褂隻到他膝蓋上方十厘米的位置。
陽光穿過窗戶落在他筆挺的脊背上,鐘念想起方才的那兩棍子,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的背上。
鐘念低頭看了看被他處理過的手,腫的跟豬蹄似的,又紅又腫。
她伸出另一隻手,用食指指腹輕觸了下,火辣辣的。
她跳下病床,站在原地。
陽光溫暖,碎金砸在她的手背上,和煦微風吹了進來,吹起她的碎發。
梁亦封始終背對著她整理東西。
鐘念垂了垂眸,繼而抬起頭,叫他:“梁亦封。”
“嗯。”他合上櫃子,轉頭回來看她。
金絲邊框眼睛架在高聳的鼻梁上,將他眼眸裡的狠戾遮擋住了大半,線條流暢的下頜線緊繃,薄唇緊緊地抿著,看上去,心情似乎不太好。
鐘念問他:“你的背還好嗎?”
“不太好。”他頓了幾秒才說。
鐘念:“需要找醫生看看吧。”
梁亦封:“不用。”
他說完,把右手上的東西往她這邊甩了過來,鐘念下意識的接住,仔細一看,是一包膏藥貼。
鐘念訝異:“你打算就這樣處理嗎?”
梁亦封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末了又補充,“如果你有時間,可以順便再抹一下藥油。”
這句話,似乎哪裡不對。
鐘念怔了怔,凝神問他:“我幫你貼膏藥?”
梁亦封挑了挑眉,意思很明顯——不然呢?
鐘念下意識拒絕,“外麵有很多護士。”
她拒絕來的太快,讓他連被拒絕時該有的心理準備都沒有做好。
仿佛十分鐘前的“控製不住”隻是一場夢。
一場清醒到連太陽落在她臉上的光斑他都能數的一清二楚,她的呼吸頻率他都能記的明明白白的清醒夢境。
梁亦封扯了扯嘴角,沒有什麼情緒的看著她:“不願意?”
他情緒轉換的很突然,鐘念有點措手不及。
梁亦封是很冷的人,但他的冷,也是分為幾種的。一種是真的冷,生人勿進,熟人勿擾;一種是寡淡清冷;最後的一種是可觸摸的冷。
冰山與大海相遇,海水消融冰雪,蒸氣漂浮空中融化成溫暖的光。
鐘念解釋:“我沒輕重的,你的情況還是找專業人士比較好。”
合情合理,但與他無關。
凡事若都合乎情理,世上便沒有那麼多錯過與過錯。
梁亦封的情和理,皆是以她和自己為前提。
能使得他心身愉悅,那便是合情;能使得她萬事順遂,那便是合理。
他不在乎外界的情和理,那些都與他無關。
梁亦封漆黑的瞳仁直勾勾的盯著她:“藥油會抹嗎?”
鐘念看著他,半是無奈半是不理解,但秒針滴答,風聲吹過,她的聲音隨風入耳:“會,但不熟練,行嗎?”
梁亦封眼裡閃過一絲驚喜,“行。”
有什麼不行的,我這條命都是你的。
他步伐穩健,一步一步的走到病床前,然後轉身,背對著鐘念。
迎著光,他脫下他的白大褂。
褪去這件衣服,他便不再是任何一人,隻是她的裙下之臣。
內裡穿著的白色襯衣乾淨、整潔、一塵不染。
他纖長十指抬了起來,在光影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繼而,他慢條斯理的一顆、一顆的解開身前的紐扣,像是古典電影裡的貴族一般,舉手投足之間自帶一股矜貴氣息。
他上半身赤裸,坐在她的麵前。
鐘念站著,她的眉眼正對著他齊平的雙肩。
他看上去身形瘦削,但衣服脫下,竟然也是肌肉噴張。不同於常人的小麥色,他的皮膚很白,是一種不常見天日的白皙,在天光下透亮。鐘念扯開他的衣服,入目的是他筆挺的脊柱,那一道線極為明顯。
以及背上的兩道烏青,帶著血絲,格外的可怖。
鐘念凝了凝神,“痛嗎?”
梁亦封:“還好。”
她指尖微涼,碰了碰他的傷口。
梁亦封沒有任何的痛感,隻覺得沁涼。
恨不得就此死去,如果能換來她的幾滴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