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念點了點頭。
等到梁亦封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之後,她垂眸收拾著東西。
沒一會兒,張航橋的助理就帶了晉城聯報的記者進來了。
國字臉,穿著格子襯衣,皮膚偏黑,眉眼是港劇中的奸人長相。
他進來的時候臉上端著笑意,一看到鐘念坐在一邊,頓時愣住,“你怎麼在這裡?”
鐘念笑而不語。
張航橋問:“怎麼,鐘念,你們認識?”
鐘念說:“見過一麵。”
張航橋領會到了,見過一麵,不熟,沒交情。
他伸手:“坐下吧年輕人。”
陳國良見他們語氣熟稔,似乎認識許久……那他下午說的那些話,豈不是班門弄斧?自討沒趣?
陳國良惴惴不安的坐下,心裡想著鐘念總不可能在他沒來之前說了許多壞話吧?她不像是多嘴的人,而且他也隻是想要她的聯係方式而已……都是記者,她應該不會太為難他的吧?
事實證明,陳國良確實想太多了。
采訪過程相當順利,張航橋有問必答,陳國良準備的問題不多,因為來之前就被告知隻有十分鐘的時間,所以他儘量挑簡單而又直戳中心的問題問,問完以後,張航橋看向鐘念:“你呢,這回是給你的獨家。”
鐘念淺淺一笑,她的笑顏落進陳國良的餘光裡,隻覺得傾國傾城。
鐘念剛開始的問題還好,溫和而又簡單,越到後麵,問的越是犀利,不僅是對於國內核能資源的問題,還關係到了國際核能資源問題,甚至還提到了幾個代表國家,問題相當專業,十分犀利。
但是張航橋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滿之色,相反的是,他眼裡閃過一絲讚歎和驚訝。
他以為鐘念會和陳國良一樣問些看似直戳重心實則輕飄飄沒有一點攻擊力的問題,沒想到鐘念問的東西專業度極高,非常的有水準。
采訪結束,張航橋問她:“你是畢業就在同城晚報的嗎?”
鐘念說不是,“我在The Times工作了三年,今年才回國的。”
張航橋驚訝道:“既然在The Times工作了,怎麼會想到回來?畢竟國外的環境更好,對於你們媒體人而言,國外的環境更適合。”
鐘念收起紙筆,語氣錚錚:“總得回來報效祖國的。”
張航橋一時惘然,“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不錯了啊。”
現在出國的大學生很多,但是像鐘念這樣,在國外有這樣好的工作還毅然決然回來的,實在是少見。出國前大家都是一副——我肯定是要回國報效祖國的,但數年後,為了綠卡忙碌。
張航橋恍然回神,看向助理:“和亦封說采訪結束了。”
助理:“好的,我馬上去找梁總。”
助理看向陳國良:“陳記者,我帶你出去。”
陳國良還沒從鐘念在The Times工作的事情上回過神來,聞言愣愣的應了聲,也沒動作。
助理微笑著:“陳記者?陳記者?”
陳國良倏地回神:“在。”
助理說:“采訪已經結束了,我送你出去。”
陳國良拿起自己的包,“好的,謝謝,張會長,我就先走了。”
張航橋笑著看著他,沒說話。
陳國良離開之後沒到一分鐘,門口就被人推開,梁亦封走了進來。
鐘念在他靠近自己的時候下意識的聞了聞他的身上,沒有煙味。
聞完以後被自己的行為嚇到,自己到底……在乾什麼啊?
鐘念,你剛剛的理智冷靜、咄咄逼人去哪兒了啊?
張航橋說:“采訪結束了,我也要回去了,明天要回南城,你呢,你怎麼說?”
梁亦封微低著頭,說:“我研討會還有兩天,估計周五和鐘念一起走。”
張航橋點點頭:“行,那我就先走了。”
他站起身子,正好助理回來,拿了東西兩個人便走了。
梁亦封看向鐘念:“想問的都問了?”
鐘念點頭:“嗯。”
梁亦封:“好,鐘念,你欠我一頓飯。”
鐘念把東西放回自己的包裡,勾了勾唇,“我知道。”
梁亦封推開門,兩個人走了出去。
夜晚微風徐來,送來一股熱浪,七月的覃城,熱的像火爐一般。
上車之後,梁亦封開回酒店。
兩個人在電梯外告彆,他去21樓,而她在16樓就下。
梁亦封:“我明天下午五點結束,地點就在覃城大學醫學院。”
鐘念站在電梯外,看著電梯裡的他,了然點頭:“我明天去哪裡找你。”
“明天見。”
“明天見。”
時間轉動,又是一天。天色由明變暗,夜幕低垂,月上柳梢,有的人早已沉沉入睡,有的人彼時方歸。
有的人與心愛之人告彆,有的人以為這不過是尋常一天。
電梯門合上,遇見你以後,我從未這樣期待過明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