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就不是看中皮囊的人,無論彆人說什麼,也從不會影響他的判斷,更不會動搖他的半分心思,所以直到如今,他也隻是知道蘇荇美貌異常,也能夠從人群中一眼就看得到她,卻很難在腦海中描繪出她的五官。
原來她的眉眼這樣清澈純真,像個孩子似的,也難怪宗翰會沉迷其中。
他那樣陰暗至極的人,明明迫切地需要陽光,卻又
擔心著那麼熱烈那麼耀眼的太陽,會被彆人窺探覬覦,然後不顧一切地將之拖進黑暗裡,與自己共沉淪。
偏執、自私、陰暗且貪心,疊滿了一係列的debuff,要不是因為那個詭異的金手指,他大概早就屍骨無存了。
這是淩賀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什麼叫做不公平。他的出身、智商、努力,都不曾讓命運虧待,他所付出的一切,最終也都得到了回報。所以,在這之前,淩賀津從不信什麼命運,他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應得的。
但得知宗翰的所作所為後,淩賀津驟然意識到,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有回報。
那些品德優良、善良又努力的孩子,既沒有宗翰這樣的出身,也沒有什麼金手指,反倒是一個惡魔,得到了彆人輕易得不到的東西。
淩燁去拿飯菜的時候,也一直關注著蘇荇這邊,看到她和父親一起去了二樓,大概是去休息了,便也沒有要清湯麵,拿了一盤子水果,放到了桌子上,百無聊賴地吃了起來。
魏聽寒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宗翰那個狗東西的到來,讓蘇荇不開心了,飯都沒吃飽就走了,頓時忿忿不平,跟淩燁說道:“待會兒咱們去套宗翰麻袋吧?”
淩燁瞟他一眼,關愛地摸了摸傻兄弟的腦袋,和顏悅色地說道:“他那個保鏢,就在對麵的餐廳等著,你的胳膊是不是不疼了?”
魏聽寒頓時僵住,下意識地去握住自己的手腕,仿佛那種痛到鑽心的感覺仍在。
那天在商場,他們暴揍了宗翰一頓,當時太興奮了,魏聽寒又心大,一個下午都沒察覺,直到晚上,才發現自己的手腕腫的像是豬蹄,摸上去火辣辣地疼。
去小區診所包紮了一下,到第二天,疼的越發厲害,腫的也比前一天更加明顯,魏聽寒疼的一整天都在家裡嗷嗷嚎叫。
這輩子他就沒吃過這麼大的苦頭,魏聽寒可謂是記憶深刻。
淩燁又說:“你可彆再輕易去招惹他,萬一他發瘋,把你的手廢了,還想不想繼續打網球了?”
魏聽寒縮了縮脖子,遺憾地歎了口氣,又罵了一句臟話。
淩燁又說道:“不用擔心,反擊的時刻馬上就來臨了。”
魏聽寒頓時壯誌酬籌:“淩叔叔要讓他們家破產了嗎?能分一杯羹給我們家嗎?不如直
接就讓宗翰和他親媽從這世界上消失吧!”
淩燁還沒來得及吐槽,魏聽寒又說:“股份還是算了,等我成年了再說吧。現在我爸每多賺一分錢,我後媽都得花一半。”
剩下的一半,才輪得到他們爺倆。
命苦啊。
淩燁:“……”
突然就get到,他在他爸眼裡有多傻了。
淩燁義正嚴詞:“這是法治社會!我爸隻是霸總不是X戰警!”
魏聽寒:“……”
李知節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感覺燁哥的智商也不是那麼慘不忍睹。
他一直在盯著宗翰,稍微一分神,就發現人不見了,隻得拿出手機求助,問問今天在場的其他小夥伴們,有沒有看到他的。
此時,宗翰也坐在單獨開好的休息室裡,喊了隨行的助理過來,幫他處理傷口。
醫生看著掌心裡翻飛的肉被血漬浸染,紅的刺眼,心裡暗戳戳地想著,看著人模狗樣的,該不是個變態吧?
不然,誰能對自己這麼狠?
這得多疼啊?
宗翰仰靠在沙發上,滿身頹喪,雙目無神,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但就是這樣,反而削弱了他身上的那種暴戾和陰狠,看上去更像個年輕的男大學生了,就是沒什麼朝氣,就跟每到期末被小組作業榨乾了的他兒子一樣。
這一刻,宗翰確實毫無生機,一瞬間心裡甚至閃過一個念頭:死了算了。
這不是他想要的偶遇。
不該是這樣的,他想了無數種可能性,或許蘇荇會因為淩賀津在,狐假虎威;也或許會因為仗著現在淩太太的身份,跟他光明正大地對峙;更甚者,她會質問謾罵,同歸於儘……
但,什麼都沒有。
蘇荇看他的眼神,全然就是一個陌生人。
他被徹底地遺忘了。那些曾經的過往和美好,最終隻有他一個人記得。這怎麼讓人甘心?跟淩賀津之間的戰爭,還沒開始,他就徹底輸了。
醫生為他包紮好傷口後,跟隨行的助理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也沒再多事,轉身走了出去。今天來的貴賓,他一個都得罪不起,不管是意外還是爭執還是彆的什麼原因,都不是他能窺探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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