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一伸手就獅子大開口,好不要臉。單雲璋以及鋪子裡的夥計皆不服氣地看向單雲華,生怕她答應這人的要求。
“阿姐,”單雲璋氣得臉紅脖子粗:“他分明是敲詐。”
“雲璋,”單雲華笑了笑:“不必急。”
她腳尖挪開地上的一片碎瓷,緩緩轉身:“我話還沒說完。”
男子麵色微詫。
“香蒲葉是我單家作坊的不假,可茶卻非我單家所製。”單雲華走到門口,對外頭圍觀的百姓道:“街坊鄰居們都聽清了,適才這人說他父親是吃了青團病的,可眾所周知我單家的作坊並無青團。此人無故來我的作坊鬨事,分明居心不良想敗壞我單家的名聲。”
她氣勢陡然淩厲起來,側頭盯著男子:“你隨意弄來香蒲葉,就想給我單家潑臟水?”
“徐叔,”她吩咐:“速速去請官府的人來,待官府的人到,還請諸位街坊為我做個證人。”
男子聽她如此一說,當即明白自己上當了,沒想到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居然這麼狡猾。今日他本來隻是想毀了單家作坊的名聲,讓單家姐弟在建安郡做不下去,不料三兩下就被這小姑娘揭穿。
此刻,百姓們的憤慨從適才單雲華的身上轉移到了這個男子。
“原來他打的是這麼個主意,好黑的心!”
“還好單家娘子聰明,不然平白被訛二十兩。”
“是啊,快去報官,讓官府把這人抓起來!”
男子在百姓們的唾沫討伐中下不來台,更清楚不能讓單雲華去報官。不然官府真查出來,先不說他吃不了兜著走,還會壞了老爺的事。
於是,他迅速給其餘兩人打眼色,瞅準機會,朝人群稀少的地方衝了出去。
“哎!你們彆跑!”單雲璋欲去追,卻被單雲華攔下了。
單雲華對街坊們道:“今日多謝各位幫我,往後若聽到類似謠言還請為我單家姐弟澄清一二,多謝了!”
她福了福,然後拉著單雲璋進堂內。
“阿姐為何不讓我追?”單雲璋氣咻咻說:“這些人砸了我們的作坊,還沒賠錢呢。”
“他們不可能賠錢,追了也白追。”
“怎麼會白追?抓住那些人等官府的人來了讓他們賠錢。”
單雲華道:“阿弟,今日的事並非你看到的這般簡單,即便官府來了也不會為我們做主。”
單雲璋不解:“為何?”
為何?
單雲華苦笑,她這個弟弟未免太單純了些,好些事未能看透徹。
誰人都清楚她單雲華跟薑家定了親,在建安郡,又有誰敢得罪薑家呢?今日之事,無非是薑家想逼她知難而退罷了。薑家跟官府關係密切,即便報了官,官府也未必會因這等小事為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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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圍觀的人群漸漸散去,卻露出了對麵食館樓上欄杆旁站著的兩人。
一人靛藍錦袍,腰墜白玉,分明樣貌俊逸卻給人撲麵而來的冰冷氣息。一雙長眉犀利英朗,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人心。
另一人則白衣翩翩,手執逍遙扇,軟錦雲紗繡工精致,俊美的眉宇間透出幾分瀟灑不羈和稚氣。
“嘖......沒想到建安郡的小娘子這般彪悍。”
說話的是白衣男子,名叫藺琰。
他見同伴的目光仍落在鋪子裡,抬手晃了晃:“喂,祁瑾序,你該不會看上那小娘子了吧?”
祁瑾序麵無表情收回視線,轉身進屋。
藺琰好奇地跟在他身後:“要不是看上,你盯著人家姑娘做什麼?”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盯著了?”
“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藺琰誇張地戳自己的雙眼。
祁瑾序懶得理他,坐下後,慢條斯理地飲了口茶:“我隻是在想,她為何不抓那三人送官。”
“為何?”藺琰也疑惑:“看那小娘子的架勢應該不是個好惹的,作坊被砸成那樣怎麼說都得讓那三人脫一層皮。”
“她有所顧慮罷了。”祁瑾序淡淡道。
“......”說了跟沒說一樣,藺琰“嘁”了聲,坐回去。
“不過話說回來,”他見不得祁瑾序這副故作高深的模樣,調侃道:“那小娘子與你倒挺配。”
祁瑾序蹙眉,就聽他說:“一個彪悍,一個腹黑,很配啊哈哈哈哈......”
“......”
很快,跑堂端著早膳進包房:“客官久等了,這是我們建安的特色菜品煿金煮玉,請慢用。”
藺琰點頭,撿箸夾了塊放進嘴裡,眼底忍不住驚豔了下。
“建安的小娘子好看,建安的美食也好吃,我跟著你來建安郡果然是對的。”他說。
“對了,”須臾,他又問:“你來建安郡也兩天了,何時就任?”
祁瑾序是來建安赴任的,上一任提舉常平茶鹽司莫名離職,建安茶鹽司便缺了人,鹽鐵司索性派祁瑾序過來。
“不過建安郡雖好,卻離京城千裡遠。一個從五品的小官罷了,也值當你從京城趕來?”藺琰繼續道:“你好歹也是承德侯府的嫡子,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