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靈魂竟如此澄淨。
看來並不是他,她當時雖是虛弱,可也還記得,那老神仙魂魄雜亂一團,必不可能如此人一般。
單風月眉尾微揚,重新打量起來人。
眉眼嚴肅,衣裝齊整,頭發被冠束成馬尾,梳的一絲不苟,就和他的人一樣。
這小神仙長得倒是好看,就是不知道跟著他能不能借機去神界尋仇。
想到這,她挪出樹林,看那人結束施法要走,連忙一腳踏斷旁邊的樹枝,從樹後探出半邊身子望過去。
月影婆娑,樹後的女子衣衫襤褸,發絲淩亂,白淨的臉上揉著灰土,整個人看著狼狽可憐,淺瞳沒有定點的看過來,更是惹人憐愛。
江籬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但不知是此處位置不對,還是他心裡有事,看到單風月的第一反應還以為她是此地含冤的地縛靈。
差些掐訣收了她。
那方單風月當然也注意到江籬這一瞬間的小動作,心中無語,卻還是繼續演戲。
“誰?”
江籬仔細觀察了一下她,發現是個氣息獨特的盲女,鬆了口氣,放緩語氣:“在下來此辦事,這便要走,不知姑娘你——”
話說到一半,樹後的單風月忽然腿軟就要栽下小坡,情急時,他也沒多想,閃身將人扶住。
“沒事吧……”
單風月感受著肩側溫熱的手心,放鬆將身體重量倚在江籬身上,搖了搖頭。
她身上衣服即使品質再上乘,在土裡這麼久也爛得差不多了,這會完全是護左邊露右邊。
江籬察覺到她的動作後,下意識低頭看了眼,目光觸及到肩頭那片冷白後迅速移開,連帶著手也想放開,但又生生忍住。
下一瞬,單風月身上多出來了一件波光粼粼的寬大外袍。
她一愣,隨後好笑地道謝。
“姑娘這麼晚了,何故在此啊?”江籬看起來真的很尷尬,看她站穩後,便背著手垂頭向側邊移開了一步。
“我隻記得自己被仇家追殺,醒來就是這裡了,”單風月語氣落寞,講到此處,轉頭又去找江籬的手,也不管那人此時無措的表情,胡亂抓住後繼續道,“我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公子,幸而是恩公,若是遇見彆的歹人……”
她頓了頓,鄭重其事道:“小女子無以為報,隻能以身相許。”
如果說江籬最開始表情還有些不知所措,聽完這句話便直接呆滯。
神界流傳過這樣的話本,故事裡報恩還情,以身相許,看得許多神仙興奮激動,江籬隻覺得莫名,並不理會。
而如今,他隻想回去將那書借來,看看裡麵的主人公遇見這種事是如何應對的。
“公子……可是嫌棄我?”江籬木著臉太久,單風月等不及,又問了一句。
對麵終於有了反應,不過是拒絕。
“並非為嫌棄,姑娘花容月貌,若當真如此,還是在下得了便宜。隻是在下身有要事,還沒做此打算。”
江籬說得認真,還好聲好氣地商量說要給她送到就近的鎮上尋個好去處。
單風月聽著他說話,打瞌睡的心到了頂峰,她抬眸盯著麵前那張臉又看了看,果斷閉上眼,一腦袋砸到了他胸前。
“姑——娘?”江籬深吸一口氣,咽了下去。
*
單風月做了個不錯的夢,醒了之後又在大床上滾了兩圈才起身。
她並不擔心江籬扔下她走掉,此前種種,包括那漂亮乾淨的魂魄,她敢篤定這小神仙會將自己安排妥當才會離開。
在床上閉著眼醒了會神,她翻起身摸索著走去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