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便見那理應是瞎子的人,朝他歪了歪腦袋,之後,身邊本該與他一同進攻的十幾個魔族,全都軟倒在地。
十一怔住,大吼一聲衝向單風月。
兩步過後,被一道銀光絲纏住脖頸懸在半空。
單風月緩步走出車廂,坐在殘破的木板上,瞳孔附著淡光,麵無表情地看向十一。
“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十一拽著脖子上的絲線,惡狠狠地盯著她,可那人絲毫不理,平靜地像在看一個死物。
這不知觸到了十一的哪個點,他突然大喊:“那個神仙死了!你都不會傷心嗎!”
單風月眼睛眯了眯,目光移到那人臉上,沒說話,十一也在看她。
兩人詭異地對視了一小會,單風月先一步挪開眼神。
十一看著她的樣子,被勒得嘶啞的嗓子“嗬嗬”地笑出聲:“你活該眾叛親離,落得這樣的下場……”
怎麼就眾叛親離了?
單風月“嘖”了聲,她真是腦袋抽風才會放任這家夥在這裡說些有的沒的。
她清了清嗓子,托腮看過去:“說完了吧,說完了我問你點事。”
“放屁!我死也不——”
十一嫌惡的表情和罵聲忽地一頓,渾身抽搐了起來,五官皺在一起,發出痛苦嘶啞的吼聲。
“誰管你了。”
單風月瞥了他一眼,收回銀光,看著那人在地上打滾,沉下心進入他的記憶。
視角變低,“她”成了小幼時的十一,饑寒交迫,渾身傷痛,碰見了另一個稍大些的小孩。
那人告訴“她”,他叫任鷲。
從此兩人相依為命,在魔界邊緣苦寒地方討生活。
單風月靜靜看著,感受著不屬於自己的情感,她不自覺地輕輕呼出口氣,加速記憶。
“她”的視角抽條上移,環境各種變化,唯一相同的,是身邊站著的任鷲。
直到變得和現如今的十一差不多時,他們遇到了一次小規模部落間的衝突。
任鷲與“她”從中殺出,又幫著其中一邊阻止入侵,被一個毛搽短發劍眉高鼻的魔族看中,帶在了身邊。
那個魔族單風月倒是認識,名叫雋天,是和她一同在魔界闖蕩的夥伴。
這麼看來就清楚了,任鷲是如何來的魔族九部。
後麵大概就是些無聊的上位史,單風月懶得看,直接去看十一最後麵的記憶。
中間跳的太多,“她”不知因何緣由與任鷲分開,似乎還在被追殺,幾番逃竄後,來到了杻陽山。
這麼說任鷲很有可能藏在山裡。
“她”到了怪水河旁,卻還在走,像是要走去水裡。
這時,單風月身體忽然產生了一股極強的拉扯感,還未等她自己退出記憶,眼前的畫麵就逐漸變淡,最後淡化消失。
她被彈回了現實。
記憶消散,意味著魂魄消散,意味著它的主人已經死去多時。
單風月抬眼,看到不遠處躺在地上,自己穿透胸膛的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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