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蟬隻默默無言,他從哪裡去偷火銃?問王母娘娘要嗎?
李千總笑著說:“對付幾個小毛賊,大刀長矛就足夠,哪裡用得上火銃?”
這一回演練,可謂賓主儘“惱”。千總們認為薛蟬秀才不識兵,不通人情規矩。薛蟬也認為這些總兵不服管教,縱容底下人吃空餉。
回來後,薛蟬便召來姚師爺詢問對策。本來帶了兩位師爺來尋甸州上任,誰知那位紹興師爺水土不服,一病死了。因而隻剩下姚師爺一人。
姚師爺聽了也皺眉,隻說:“大人不知,軍隊吃空餉一事由來已久,成了常例,一千人報兩千人也是常有之事。一則,底層士兵俸祿不高,還得受些盤剝;二則上上下下總要撈些油水。若不多報些人頭數,隻怕士兵都要活不下去了!”
薛蟬氣呼呼地說:“我現在知道為什麼打仗總要虛報人數了!那就先裁去一些不打緊的,總沒問題吧?”
姚師爺又說:“精簡一二倒是無妨。大人,現下最要緊的不是士兵,而是衙役!兩位千總還靠得住,自大人上任以來,便一日不停地操練士兵。可這衙役……”
薛蟬忙問:“衙役又怎麼了?他們也是假人頭?”
姚師爺搖搖頭,因說:“那倒沒有。咱們尋甸州共有八十位正式差役,隻是都不堪大用。曆來州府官員為著方便辦事,總要自己另雇一批差役聽令。這些就沒有明確數目了。咱們既然到了尋甸,也該招募一些差役才是。”
薛蟬幾乎要承受不住,他怒吼道:“我現在不過五品,一年俸祿也才九十兩,總不能全拿去請差役吧?”
姚師爺又說:“不止,大人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剿匪,那士兵的武器和衣服,大人也須出些銀子才是。衙門賬上沒錢呢!剿匪總有傷亡,還需準備藥材和安家銀子。也還好,大人還有聖上賜的一千二百五十兩養廉銀子呢!”
薛蟬聽了頭疼,隻叫姚師爺先退下,明日再議。
轉頭便同林黛玉抱怨,他說:“聖上又不讓收冰炭孝敬,照這麼下去,我那點子俸祿全要賠進去了。雖說不指望升官發財,可也不能散儘家財吧?”
林黛玉笑著說:“既然不指著俸祿過日子,咱們自己掏了這些銀子就是了。橫豎咱們有錢。”
薛蟬搖頭,又說:“那也不能叫彆人把咱們當成肥羊。你等著,這尋甸也不是我一人管著,劉州判也該出些銀子才是!”
林黛玉便問:“你才說聖上不許收冰炭孝敬,怎麼不記得聖上也不許強迫官員捐錢呢?”
薛蟬隻搖搖頭,因說:“這才不是逼捐,這是拿銀子扔水玩兒呢!捐錢好歹能有個好名聲,可像我們這樣賠錢辦差,誰又知道呢?”
林黛玉看著他好笑,伸手掐住了他的臉頰,笑著說:“就這麼大的怨念不成?”
薛蟬順勢靠在她懷裡,假裝委屈,隻說:“做什麼都不容易,我算知道了。”
於是第二天,薛蟬便期期艾艾來找劉州判了。
誰知,薛蟬剛開了個頭,劉州判便利索地哭窮。
他說:“薛大人,好在你來了。上一任知州是因為貪汙行賄被聖上查明抄了家的。自他伏法後,這衙門的一應費用都是我一個人墊著,險些就支撐不住了。好在我夫人變賣了她的嫁妝,才撐到了大人到來,真是萬幸!大人,你看,我的銀子什麼時候能退給我呀?”
薛蟬能怎麼辦?還不是隻能和劉州判一起付錢當官。
薛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