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2 / 2)

宴席連擺了幾日沈情便在靈堂跪了幾日。

直到父親被送上山的那個清晨。

一路敲鑼打鼓,鞭炮齊鳴,十四歲的沈情抱著父親的遺像走在送葬隊伍最前麵。

柔弱的母親則跟在她旁邊,一手環著她的肩膀一手撐著雨傘艱難地舉過她的頭頂。

父親的墓地選在了山上,周圍有片茂盛的竹林。山路不好走,再加上下雨,雨水將泥土沁濕,一路下來,許多人的腳上都沾上了厚厚的一層累贅。

沈情感覺腳步愈發沉重,到最後步伐已是艱難。隊伍也因此慢了下來,抬棺的人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好像上天也在幫忙,讓父親再多陪她一小段時間。

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那個黑盒子,沈情突然感覺涼涼的,原來是風將母親無聲的眼淚吹進了她的脖頸。漸漸化成一滴灼熱,燒傷她的心臟。

可路不管多長也終會走到儘頭。

他們剛走到那個巨大的土坑邊,裝著父親的黑盒子就被高高抬起,然後落入土坑之中。

母親連傘都拿不穩了,黑傘很快便被風吹走,沈情眼睜睜地看著母親蹲在她腳邊失聲慟哭起來。

沒了頭頂的遮擋,冰涼的雨滴一滴接一滴地落在她的臉上、脖頸。

她就這樣親眼看著那些人一鏟接一鏟的用黃土往父親的棺材上壟,直到那個黑漆漆的盒子徹底被覆蓋。

耳邊充斥著母親悲痛的哭聲,可她卻雙眼乾澀,全程卻連一滴眼淚都沒落下。

一直到葬禮結束,她都如同行屍走肉,渾渾噩噩。

因為那場雨,葬禮剛過母親就病倒了。

給母親送完藥,沈情搬了椅子呆呆地坐在那棵枇杷樹下,孩童嬉戲玩耍的打鬨聲穿過圍牆傳到她耳畔。

“姐姐…”譚和深不知道從哪鑽進來,他挨著她,緊緊握住她的手:“姐姐你彆傷心了,還有我呢,和和會一直在。”

他多半是沒經曆過生離死彆,不知有些感情無可替代。

沈情這時其實對父親的離世還沒有太多實感。

隻是覺得家裡突然缺了一副碗筷,多了很多空餘,好像就僅僅如此。

直到某天,她發起高燒,還沒走到家就迷迷糊糊地倒在了門口。

最後還是譚和深發現了她,她渾身燙得好像一個火爐。

他急壞了,奈何用儘全力,卻怎麼都搬不動她,最後隻好焦急地給他還在店裡工作的父親打去電話。

沒多久他父親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