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過磚廠幾次，他們總是說紅磚賣不出去，叫我們直接拉磚回來。”
說到這裡，田會計歎了口氣，“紅磚拉回來，也不能抵錢發給工人們呀！”
紅旗磚廠的情況唐小茶買磚的時候已經見過了，工資都發不起，還哪有能力還三千多塊的地租？
得知唐小茶美滋滋地把這活接下來了，沒把老唐家的人嚇一跳。場部討不回來的賬，多難要？
楊辣椒擔心她吃力不討好，又礙於送委托書來的田
會計在場，把話說得委婉些，“丫頭啊，你不要因為是田會計來說的，就有心理負擔。田會計人這麼好，不會為難你的。”
平心而論，田會計確實沒有坑唐小茶的打算，上次請她幫著討木材賬，那是與蔡小美有關，說不好他還會負連帶責任。這次這個就不同了，他頂多是收賬不力而已。
“二嬸，這活是我找田會計要的。”
說實話，唐小茶挺感激田會計的，要不是他在李場長麵前說得上話，場部哪會把這麼大的活交給她？
這丫頭認定的事，就拉不回來的，那就乾脆不拉了。楊辣椒把心一橫，“好，你覺得可以就接。”
過了這個月，就一分錢收入都沒有了。唐小茶哪會放過這個掙錢的好機會？
星期三一大早，她跟田會計一人騎了一台單車往紅旗磚廠趕。
路上，田會計擔心她壓力大，“茶丫頭，你放心，這事我跟李場長商量過。你先過去談談，就算要不回來，也沒關係。”
開弓沒有回頭箭，“田會計，做人要講誠信，既然我敢接，就絕對不會反悔。”
“好樣的！叔相信你能行。”田會計給她打氣，他就喜歡這樣自信滿滿、敢衝敢闖的年輕人。成敗得失要什麼緊？重要的是有膽量！
紅磚廠外，仍蹲著幾個工人，看來那五百塊錢對於紅磚廠來說，隻是九牛一毛。
見到唐小茶他們，工人們馬上起身迎上來，滿懷期待地問道：“同誌啊，你們是來買磚的吧？”
偶爾，人們需要善意的謊言，唐小茶敷衍著，“嗯，來看看。”
“同誌，我們廠的磚又大又好，包你用幾十一百年都不壞。”工人希望紅磚賣出去，趕緊推銷起來，其他人也跟著附和，“對呀，不是我吹牛，整個星省就我們廠紅磚最好了，崖市的人全是來我們廠買的。”
“對啊對啊，現在買多點，還有優惠政策呢！”
......
唐小茶的視線從他們身上一一劃過，那是一張張無比期待的臉。也許，他們巴望著收到錢給老人孩子買
件衣服，也許，是給孩子準備學費，再或者，是借給哪個親戚朋友看病。
他們的神色企盼又焦灼，刺得唐小茶心上有點淡淡生疼。
黃廠長以為她是來提磚的，滿麵堆笑地迎過來。可看到與她一同來的，還有東陽農場的田會計時，他的笑容陡然隱去。
“黃廠長，許久不見啊！”田會計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黃廠長尬笑著端來白開水，“田會計，又是來收地租的吧？”
“是啊，場部下了命令，我也隻能按照規定辦事。黃廠長，你們的地租已經欠了十八個月了，你就給個準話，什麼時候可以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