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唐小茶不是把那些衣服扔出來了嗎？她全收得好好的，偶爾趁唐茂昌上工去了，唐老太又不在家，就選件顏色鮮豔的沒見過的款式穿穿。她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新衣服呢，不穿白不穿。
當然，跟衣服比起來，那五十塊錢更重要。
黃雲煙前兩個月去長坡百貨大樓問過，這樣的裙子最少得十五塊錢一件，要是何誌英十塊錢一件賣給她，那也算是她賺了，一件便宜五塊錢，能買二十斤多大米了。
“都是新的吧？”
她複問了一句，人家穿過的當然不能賣這個價。
何誌英笑道：“穿過的我也不會賣給你呀！”
那都是最合她心意的衣服了，穿都來不及，為什麼要賣？
有便宜東西買，黃雲煙首先想到的是張翠花。
“翠花翠花，我帶你去老唐家掙錢去。”她喜滋滋說，不料，張翠花跟看二傻子似的看著她，“你不是腦殼壞掉了吧？老唐家的錢有你賺的？”
唐老太是啥人？她可是做夢都不往那方麵做。
“哎呀，我哪是跟你說唐老太？是二傻子何誌英！”黃雲煙把有便宜衣服買的事說了，“你看啊，一件衣服最少便宜五塊錢，兩件就是十塊，五件就是二十五塊，那等於白撿了差不多兩件衣服啊！”
給她這麼一說，張翠花也認為這筆買賣超賺錢，拿了錢，跟著黃雲煙就往老唐家跑。
何誌英把那些還沒上過身的衣服一股腦兒擺在床上，“大家這麼熟，就算我半賣半送了。隻要你們看得上的，不管是衣服還是裙子，一律十塊。”
張翠花笑得不懷好意，“那穿過的呢？能不能再便宜點？”
穿過的都是何誌英頂喜歡的，她原本沒計劃賣，但眼下錢最重要。她一咬牙，從舊箱子裡把穿過的一股腦兒抱了出來，又把還曬在外頭竹篙子上的也收了回來，“這些也就洗了一兩水，如果你們要，八塊錢一件。”
八塊呀，那兩人眼裡精光直閃，四目相對，拉了拉嘴角。
黃雲煙隨手拿了一件水紅色的，確實跟新的沒區彆。她正要開口，張翠花朝她使了個眼色，搶先說道：“誌英嫂子，你看，這裙子這裡都有點掉線了，還有
這個地方，顏色也有點不同。”
“是嗎？”何誌英拿著衣服看了許久，沒看出問題來，“沒有啊，本來就是這樣的。雲煙，你看看？”
人家本來就是一夥的好麼？黃雲煙接過衣服，裝模作樣地看了一陣，“我看不光有翠花說的毛病，連三粒扣子都有大有小。反正這樣的衣服我是不會要的。”
“我要還是想要，不過，最多隻能給六塊錢。”
見何誌英還在極認真地檢查衣服，那兩人使勁憋住笑，接著一唱一和。現在老唐家隻有何誌英跟唐國權在，她們自然肆無忌憚。
“莫說六塊錢，我覺得誌英嫂子五塊錢都會賣給你。畢竟這衣服是馬貨（次品），她現在是什麼身家？哪裡會穿這個？放著也是浪費，不如五塊錢賣你算了。”
見她們都說這衣服有毛病，何誌英也認為是馬貨了。心裡的老火噌噌噌地往上竄，好個王世統，居然買些馬貨來忽悠她，當她傻的嗎？
隨後一想，馬貨她是不會穿了，不如五塊錢賣了算了，省得占箱子底。百般嫌棄的同時，完全不記得平時她都是穿大補巴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