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衣人影緩緩從空中落下,兩隻寬大的袖子帶著風輕輕往上揚起,仿佛淩駕塵世之上,俯瞰著他。
那人腳踩虛空,穩穩地定格在兩丈高處。
宛若天人!
歐陽煌權心中卻驚駭莫名。
對方的氣息竟然如此完美地融入了周圍的環境之中,若非親眼所見,他根本無法察覺。
“這……”
他喉嚨滾動,卻隻能發出一個沙啞的音節,背脊一陣發涼,渾身的汗毛都根根豎起,恐懼如潮水般湧來。
終於,他認出了這位白衣人,正是之前在酒肆中見過的那位青年,那個讓他感到莫名心悸的存在。
對方竟然能如此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這裡,而自己卻渾然未覺,若非對方有意顯露,恐怕自己早已命喪黃泉。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等待死亡的煎熬,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逃!
他毫不猶豫地運起全身的靈氣,灌注於腳掌,整個人以一種難以想象的速度射出。
隻是一刹那!
一隻修長的手已經輕輕搭在其肩頭,順手一翻,整個人便拋飛起來。
歐陽煌權感覺天旋地轉!
旋轉三周!
正麵摔倒在地,臉深深埋到土裡。
此刻,歐陽煌權隻覺全身力量仿佛被瞬間抽空,四肢百骸傳來陣陣劇痛,身體大半骨骼在這猛烈的衝擊下斷裂。
再難說話!
他趴在地上,動彈不得,隻能以充血的雙眸,目睹那位白衣青年緩緩走進。
他一雙目血紅,流出血淚。
歐陽煌權臉上有著不敢置信。
同為大宗師之境,為何實力竟有如此天壤之彆?僅僅一個照麵,他甚至未能施展出一招一式,便已敗得如此徹底。
這荒謬的現實,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可笑與悲哀。
他突然明白抱月樓為什麼把前十不排名。
把他排在第十一,他本有些不服。
原來自己連與他們並立的資格都沒有。
剛剛的白衣青年,已經一隻腳踩在他臉上。
歐陽煌權的臉被踩得變形,鮮血從嘴角溢出,混合著泥土,顯得格外淒慘。
他試著抬頭都無法做到!
“記住下次遇見我兄長,把頭低下做人。”
青年淡淡話語,從上麵傳來。
歐陽煌權嘴角勾起一抹慘笑,心中滿是苦澀。
他多麼希望今天自己從未踏入那間酒肆,從未遇見那九人,更未卷入這場無妄之災。
又或者,他幻想著這世間真有來世,能夠讓他有幸進入那傳說中的“常融天”,享受那沒有痛苦、隻有極樂的日子。
但現實是殘酷的,一切都已經太晚,且根本不存在這樣的來世。
歐陽煌權絕望閉上眼,過了一會。
似乎沒有任何動靜!
他再次睜開眼,周圍空無一人,哪裡還有陸羽的身影。
“嗯?”
歐陽煌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自己真的逃過了一劫?
他嘗試著調動體內的靈氣,雖然傷勢依然嚴重,但總算有了一絲力氣,讓他能夠勉強撐住身體爬動身體。
留下了難以修複的隱疾。
好在,大難不死。
這時!
林間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緊接著兩道身影悄然落下。
歐陽煌權心中一緊,連忙屏住呼吸,身體僵硬不敢動彈,冷汗順著額頭滑落。
以他如今的身體情況,任何人都能殺他。
來人似乎並不打算理他,慢慢從他身邊走過,沒有絲毫停留。
等走遠之後,他才敢悄悄去看兩人背影。
一人是身材高大的老道士,麻布道衣,頭頂戴著蓮花觀。
另一人剃著光頭,半露肩膀的瘦弱漢子,兩人如同普通人一般。
歐陽煌權一眼就認出了這兩人。
太平道的掌教玄天子。
北風的狼王完顏雲山。
這兩人都是驚蟄榜上前十的強者,而玄天子更是被譽為天下五絕之一,其實力深不可測。
怎麼會出現在此?
他還未想明白,直覺胸膛仿佛要炸來一般。
體內僅有的寒冰真氣也無法鎮壓下去。
紅光在他胸內瘋狂閃爍。
“啊—”
歐陽煌權痛苦地捂住胸口,想要緩解這份煎熬,但終究無濟於事。
他的身體在這一刻仿佛失去了控製,猛然間爆裂開來,血肉四濺,場景慘烈至極。
一枚
血色的符籙卻從他身體的碎片中掙脫而出,翩翩落在老道士玄天子的手掌上。
那符紙之上,散發著幽幽的血光。
赫然寫著一個“禁”字!
完顏雲山眼含忌憚的看一眼。
玄天子輕輕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之色。
“倒是可惜了。”
“現在就看梟月那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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