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衿再抬眸時,看她的眼神鋒利冷銳,透徹得可怕,其中厭惡乍顯。
煙戚視若不見。
若他急色點,直接要了她,便罷了,她認命。但他沒有,她就生了點隱秘的心思,她或許,能躲過這茬呢?
煙戚隻走近兩步,卻已覺得落在自己麵頰上的視線如刀似劍,總覺下一刻他就會喊人進來將她拖出去。
可他沒說話。
她就大著膽子接著做。
纖柔蔥白似的手向沈衿腰間探去,指甲圓潤,輕薄的綃紗襦衫不算正經,她一抬手,胳膊都露了出來。
此刻,兩人距離過近了,煙戚能感受到他的氣息。她呼吸下意識放輕,麵對陌生男子,又是性命攸關,她難免局促,另一隻垂於袖中的手微微發顫,也垂眸不敢看他,怕被他窺清心思。
襦裙似雲霧,隨她彎腰俯身的動作一齊,散落在他衣袍上,玄與銀朱相接,將交纏。
隻要他伸手攬住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纖柔腰肢,她立即便會落進他懷裡,任他所為。
她在賭。
而他似乎定力不錯,冷眼看著她勾引。煙戚心一橫,將聲音放得柔媚且甜膩,“妾侍奉陛下就寢。”
同時,她指尖碰到了他腰間的白玉腰帶,已勾住邊緣,下一瞬就要扯開。
沈衿突然抬手勾住她的下頜,拇指按在她唇下,力道幾分大,也有點疼,但更多的是心慌。煙戚不自覺停下動作,睫毛顫動,濕漉漉地茫然望著他。
天真又帶著點嫵媚。
拙劣而下作的勾引。
沈衿眸中掩飾不住的嫌惡,看著她,聲音卻平淡至極:“就憑你?”
妄圖仿息氏,勾他成昏君?
他轉瞬就鬆開手,煙戚恍然,但很快惶恐往回退,幾乎是摔在地上。她又連忙跪在殿中伏身,膽顫得不敢抬起頭。
沈衿不是個粗魯的人,但對她實在是忍無可忍。後宮沒人敢這麼不要臉麵,上來就直接勾引他。讓他厭惡至此,她是第一個。
他站起身,往出走著,路過煙戚時側瞥她一眼,步伐略頓,她的姿容確實很容易令人心生欲念。
不過,想起送她進宮的寧王府、今日報上來的消息、還有她的勾引,那一點旖旎就變得蕩然無存了。
隨即,他大步離開,未回頭看她一眼,候在門口的福順公公連忙跟了上去,隨皇帝回了就寢的太極宮。
煙戚則無人理會,宮女們不敢同她搭話,她獨自跪在殿中許久,垂頭看著自己的手。
可在外人看來,她肩膀微微顫動,一直沒抬頭,似乎在悶著哭。
有人鄙夷,有人憐憫,望向煙戚的目光帶著點點同情,這麼一個大美人,陛下會不會眼光太高了點?
況且如今的幾位宮妃,瞧著也不比殿內的娘子好看啊。
宮女們想,羅娘子一定很傷心。
傷心麼?是有點,畢竟沈衿說的話太不留情麵,羅家煙戚自小貌美過人,才會被王府出門采買的嬤嬤相中,未賣身,將她接到寧王府養大,月錢是旁人的三倍。
想來,送她進宮的人也沒想到,她就得了新帝這樣一句評價,意思她不配伺候他,想來以後受寵都是無望的。
那可真是再好不過。
煙戚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焦急的腳步聲傳來,煙戚又起身,回頭時抿了抿唇,臉色蒼白,對去而複返的芹霏笑得有幾分勉強,“姑姑,煙戚接下來該去哪兒啊?”
心裡卻想,最好讓她去個偏僻的宮殿,她一定會謹小慎微,安安分分地當個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