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換哪個粥膳,烏憬都嚷著不喝,鴕鳥似的埋進人懷裡。
寧輕鴻擰著眉,但看見烏憬依賴地抱著他的手時,又鬆懈開來,“罷了,盛碗肉湯來,在裡麵加些糯米飯。”
烏憬模糊地看了一眼,乖乖張嘴了。
總不能躺著吃飯,寧輕鴻將人抱起來,坐在他腿上,靠在他的臂彎裡,一口一口喂著人吃下。
而後便是煎好的藥。
光是聞到味道,烏憬就皺著鼻尖,故態複萌地往彆過臉,暈乎乎地合上眼,靠在寧輕鴻的肩上,不動了。
隔著層衣袖,都能感覺到他額上滾燙的溫度,快要將人燒壞般。
“可不能再傻了。”寧輕鴻輕歎口氣,喚了兩個人過來,把烏憬從他身上扯開。
烏憬要哭。
寧輕鴻冷下語氣,“不準哭。”
烏憬被嚇到,抽了抽鼻尖,迷蒙地聽見麵前看不清人影的人對他說,聲音像隔了層霧,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進他耳裡,“張嘴。”
他聽話地張開嘴,囫圇被塞進一口苦澀的藥汁。
“吞下去。”
烏憬便苦巴巴地跟著那道聲音咽了下去,一口又一口,他難受得不行,當真是在鬼門關麵前徘徊不動了。
待喝完了藥,更是苦得眉間都皺在一起。
“張嘴。”
又是一道聲音。
烏憬乖乖地張開唇齒,舌尖被塞進一枚去了核的蜜棗,甜得他暈頭轉向,又想哭了。
茫然無措在這陌生的深宮裡撐了十日,本就脆弱不堪的毅力在這一朝崩潰瓦解,隨著病痛,一起宣泄出去。
“爺,天色不早了,可要備回府的馬車?”
“嗯。”
……誰在說話?
好似又有人在將他扯開。
一直被他緊緊抱著的手臂這次也絲毫不縱容地抽出,烏憬眨了眨眼,淚意一瞬上湧。
寧輕鴻起身,“今夜就讓陛下在禦書房歇下,莫在折騰了,讓太醫在旁隨侍。”
拂塵在整理他淩亂的衣袍,“是。”他餘光瞥見什麼,低聲提醒,“爺,陛下他……”
寧輕鴻隨聲望去。
被宮人拉開,塞進榻上剛抱過來的被褥時,烏憬全程都未曾掙紮過,剛剛吃藥時也是。
寧輕鴻說一句,他便跟著照做一句。
此時再難受委屈,也隻茫然地睜著眼,望著寧輕鴻長身玉立的身影。
少年溢出淚,吸了吸鼻尖,帶著哭音,跟之前一樣喊,“……不,不走。”
說一個字,掉一滴淚。
可憐可愛得要緊。
寧輕鴻眼眸微深,語氣仍舊平靜,繼續道,“讓太監給陛下擦一下身子便好,不要碰水。”
拂塵,“是。”
寧輕鴻,“折子還剩多少?”
拂塵,“剩三成。”
寧輕鴻轉身出去。
小間內的門被合上,屋內重新恢複一片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