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被燕荷解決完毀屍滅跡了。
背著寧輕鴻開小灶的行為足足延續了三天,是負責養池子裡的魚的宮人發現水池中憑空少了五六條魚,險些要叫宮中侍衛查下去後,才被燕荷主動挑明給了拂塵。
寧輕鴻此時才同內閣大臣們議完事,聽完拂塵所說,隻笑問了句,“陛下呢?”
拂塵道,“陛下才從禦花園回來,正坐在禦書房的階下候著爺。”
烏憬頭一日的新鮮感過了,後兩日沒在禦花園玩多久,便乖乖回來禦書房練字了。
隻是每次回
來得都不巧,都會碰上內閣大臣還在之時,這些日子料理春闈的事,朝堂上下都忙得焦頭爛額。
誰來做主考官,誰來做副考官,又由哪些翰林樂正來出題,又從欽天監算的幾個良辰吉日裡挑一日開考。
屆時如何批卷閱卷,由誰呈到千歲爺麵前,不讓左相一黨的人過手也是難事。
更彆提春闈過後還有一殿試。
好不容易,這半月才將將忙完了任職一事,禦書房內,內閣大臣們互相恭維著,魚貫而出,在見到托腮坐在台階上的少年天子時,又小心翼翼地行了個禮。
烏憬尷尬地裝作揪著草玩,全當沒聽見,恨不得自己是塊石頭,讓這些人都將自己忽視過去。
寧輕鴻將手中公文放下,從太師椅上起身,似笑非笑地同拂塵說了一句,“不用去理,我用心良苦地管著,一句不聽,等他自食其果,就曉得懂事了。”
說的是陛下沾葷腥一事。
拂塵想到那藥膳補過頭的用處,訕訕應下。
寧輕鴻走向殿外,“烏烏?”
烏憬聽到聲音,把手裡的狗尾巴草都丟下,拍拍手就站起身,因為大臣們還未全部離去,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慢慢地走到人跟前,再躲到對方後麵。
“寧卿請諸位大臣慢走。”寧輕鴻笑道了一句,再自如地牽起烏憬的手進去,邊道,“下次給烏烏備個小板凳可好?”
隻餘下一眾大臣連聲道了句“不敢不敢”,個個都恨不得裝瞎子聾子,步伐皆默契地提快了些,頭都不敢回地離去。
“那台階都被烏烏坐乾淨了。”他漫不經心地逗趣著,“這兩日衣裳都換了幾件了?”
烏憬想到自己每次下池子,就換身新衣服,頗為心虛地搖搖頭。
半分察覺不出寧輕鴻語中的意味深長。
待進了禦書房,寧輕鴻在那流水桌前靜坐下來,在教烏憬練字,他看著,這十遍字一刻鐘就能寫完,他不看著,烏憬自己就能磨蹭一上午。
他的字已經練得有幾分像模像樣了,並非肖似寧輕鴻的字,而是總算像個毛筆字了。
他下意識學著寧輕鴻寫字時的一撇一捺,也沾上了幾分習慣,認認真真寫出來時,也能入眼。
寧輕鴻看了一遍,“再練幾日,烏烏就能學其他字了。
”
烏憬裝作似懂非懂,聽不懂的樣子。
等寧輕鴻去批折子了,再坐在對方的春倚上,雀占鳩巢一般,用著那張流水桌,吃著千金一餅的茶末,再用人時常把玩的棋盤,用觸手如暖玉的黑白兩子堆高高玩。
烏憬不會下圍棋,隻會下五子棋,但沒辦法,他還得秉持著人設。
玩累了,還會伸手戳戳那玉核桃。
窗欞外的光線照射進這一角,伴隨著簌簌的流水聲與飄著白霧的茶香。
好不愜意。
隻是他到現在還不曉得寧輕鴻生了什麼病,反而覺著自己身上也有哪病了。
他這兩日的睡眠質量都很不好,要麼便是覺得被褥太厚太熱難以入睡,要麼便是半夜就會突然醒來。
有時烏憬醒了,寧輕鴻還會睡著,有時也會見不到他的人影,尋去禦書房,才會瞧見獨自在昏暗中坐著的寧輕鴻。
偶爾會捧著本醫書看,偶爾隻是純粹著躺在春倚上,閉目養神。
今夜也是,烏憬又在一片漆黑中醒來,他睡著時似乎覺得熱,連被子都踢了,身旁人並未給他蓋上,以為寧輕鴻不在。
烏憬閉上眼,打算再在榻間掙紮一下,看能不能睡著。
隻是他覺著哪裡都熱,明明是秋日的寒涼深夜,可硬是有些煩悶。
烏憬揉揉眼睛,困倦地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