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這一天,呂鵬飛花了整晚時間,想要構思一幅畫。
今天晚自習的時候,他都已經開始絞儘腦汁,搜腸刮肚,就想要一個完美些的創意。
一放學,他快速下樓,騎上自行車趕緊回到小屋,沒碰影碟機,也沒摸足球雜誌,直接坐在中午架好的畫板前,開始構圖、勾線。
其實畫麵已經在腦中了,但他這次對自己要求不同,畫起來也完全不像以前一氣嗬成的風格,居然描了擦,擦了再描,始終找不到合心意的那個輪廓。
如此反複,即使腕力用得很輕,到最後,畫紙上也已經痕跡遍布了。
抬腕看了看時間,已經有些晚了,呂鵬飛隻好嘟著嘴放下鉛筆,起身去水房洗漱。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三天,他終於不再糾結,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
一個周五的傍晚,在清水一高西側的桃林裡,先後出現了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的身影。
走進桃林時,林雨菡的手有些冰涼。
在手腳溫度上,青春期的女生大致分兩類,一類是一年四季都熱乎乎的;另一類,則是常年寒涼,冬天尤甚。
林雨菡就屬於後者,她早已適應了這種溫度,雖然此刻兩隻手絞在一起,靠近了都能看出有些地方反了白,但她依舊不會承認比平時更涼就是了。
剛剛在獨自過來的路上,心裡就直打鼓,她不知道將會麵對什麼,心裡隱隱有些期待,又有些不知所措,這樣複雜的心思讓她的雙頰開始略顯淡粉。
而呂鵬飛,此時背靠著一棵桃樹站著,嘴裡嚼著泡泡糖,仰頭望向隱隱開始泛黃的樹葉。
此刻,他心裡正自懊悔,早上出門怎麼就忘帶隨身聽了,以至於現在才發現,原來等人這麼無聊。
他不由想起自己昨夜在床上烙餅,今天早上起晚了,糊裡糊塗出門的樣子。
早上一進教室前門,就看到林雨菡坐在座位上正往外掏書,他便給了個眼神過去,示意出去到走廊裡。
兩個人最近一段時間走得比較近,再加上班主任經常點他倆的名,一起合作各種班務,彼此就有了些默契。所以現在基本上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對方就能心領神會。
“你晚飯後有事嗎?”呂鵬飛單刀直入。
“今天?沒事啊。”
“那,吃完飯去桃林吧?我有事情跟你說。”說完,他不自然地伸手摸摸後腦勺。
林雨菡注意到,他通常掛在腰間的隨身聽,今天居然沒在,略有些奇怪,便說:“怎麼?不能在這兒說?”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再說,也不適合在這公共場所聊。”呂鵬飛更不自然地轉頭望了望走廊兩頭,似乎有些怕彆人聽到。
林雨菡先是一個愣怔,接著低頭沉默了幾秒,然後答應道:“行,那我吃完飯過去找你。”
“好。”
看著那道走回教室的背影,呂鵬飛突然覺得心裡有些煩悶。
他轉身麵朝打開的窗戶,向樓外深呼吸了兩次,才慢慢走進教室。
昨天秦天成的來信裡,隱晦提及了自己對的林雨菡一點小心思,也提了一個不情之請。因為怕嚇著小女生,就希望他這個師弟能給旁敲側擊一下,不至於太過突兀。
當時看到信裡內容的心情,呂鵬飛到現在都無法形容。
一方麵他的確猜對了師哥的心思,看到師哥能稍稍打開些心扉,他自然是高興的。但另一方麵,心底好象有個什麼東西“倏”地一下不見了,讓他感覺空落落的。
這種陌生的感覺不知道從何而起,隻是讓他一下子有點提不起精神。
數學老師正在黑板上奮筆疾書,他卻單手托著下巴,望向了某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