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練一時有些激動,舉杯的手略微有些抖,畢竟這也是他這幾年的夢想,現在一朝實現,才欣慰覺得那些汗水沒有白灑,心血沒有白費。
陳教練沒有立即喝下杯中茶,卻開口道:“上周開會時,副校長曾經找我談過話,說如果今年再拿不到冠軍,下一季足球隊能不能存在就需要討論了。”
稍頓片刻,陳教練又笑著一一看過兩張桌上的麵孔。
“所以,你們說謝我,其實我更得謝謝你們,因為你們,我這三年來的工作才算有了意義。”
這句話說完,陳教練把杯子送到嘴邊,閉眼仰頭一口喝光。
隊員們爭著表態,都說下個賽季肯定繼續跟隨教練,再拿個冠軍回來,為教練為學校爭光。
當然,也能給自己的履曆裡增添些顏色。
呂鵬飛心裡藏不住的喜悅和興奮,想要快些分享給師哥,可時間過得太慢。
下午,學校禮堂裡,胡副校長借著高考動員大會,激動不已地公布了足球隊得冠軍的消息,並且當場挨個表彰了全體隊員。
但呂鵬飛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他的整顆心似乎是飄著的,沒有著落。
曾相越看著自己班裡的學生站在台子上,每張臉開心到發紅,耳朵裡聽著旁邊老師的誇讚,常年不苟言笑的臉上也難得看到一絲亮色。
表彰結束,往台下走時,教導主任朱勇卻不失時機地提醒隊員,讓他們彆忘了幾天後的期中考試,成績也得同樣精彩才行。
終於熬到了晚自習下課,呂鵬飛騎著自行車飛快地回到化工院。
一進大門,他一腳著地,偏腿下車,一把將自行車靠在傳達室門口的牆上,三兩步搶進屋,來不及跟孫大爺打招呼,撲過去拿起電話聽筒,開始撥號。
“慢點小夥子,啥事這麼急!”孫大爺扶正被他不小心碰歪的搪瓷杯子,嘴裡怪著,臉上卻笑嗬嗬的。
等待接通的時間,呂鵬飛裂嘴朝大爺笑了笑:“大爺,我比賽拿了冠軍,告訴我師哥一聲。”
“好!這是好事!你打吧,我去上個廁所。”說完,大爺出了門,還不忘幫他把門掩上了。
“喂?”聽筒裡傳來秦天成低沉的聲音。
呂鵬飛激動地有些變聲:“師哥師哥,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電話那頭有片刻的安靜,兩秒過後,師哥的聲音再次響起:“恭喜你!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秦天成的聲音裡透著不仔細聽會忽略的微顫感:“下次見麵跟你慶祝。”
“嗯嗯,我恨不得現在長雙翅膀飛過去找你。”呂鵬飛遺憾地抿了下唇,“可惜,我不是鳥,而且,我馬上要期中考了。”
秦天成輕笑一聲:“嗯,集中精力考完,再想彆的。”
這一聲輕淡如微風一般的笑,卻象一股清泉,緩緩流過呂鵬飛的心田,他一下子覺得整個身心都放鬆了。
“知道了師哥!我等下回房間做題,然後背完單詞再睡。嘿嘿。”
“好,彆太晚睡。”
掛上電話,秦天成雙手插在褲兜裡,走出宿舍樓的門,慢慢踱步到旁邊的草地上,席地而坐。
他左手扶地,左腿長伸,伸出右臂搭在屈起的右膝上,仰頭望望天空正中的半月,思緒飄動。
這一晚,分散在兩個城市的兩個人,夢裡不約而同出現了九年前那個夏天傍晚,家屬院的沙坑裡,兩個男孩正滿頭大汗地合力用磚頭、石塊堆搭一個堡壘。
第二天,呂鵬飛就開始了枯燥的兩點一線生活。
這一周多,沒再去青蘋果園,對桃林也視而不見。連騎著自行車的時候,也在默默背著英語單詞。
曾相越把這些都看在眼裡,倒也沒再找他說什麼。
馬深行每天給他補習,絲毫沒覺得不耐煩,或者疲累。好像這就是該做的事情。
隻是在辦公室裡補課,偶爾會被其他老師看到,馬深行也隻笑著打聲招呼,並不解釋。
倒是呂鵬飛,每天中午先去食堂買了飲料過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