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幻境(一)(2 / 2)

那眼神將穗歲看得一愣,總覺得很熟悉。

司徒灼彆開眼,眼底閃過一抹落寞,不是她。

隨即他轉過身去,背影是肉眼可見的失落。穗歲和豹尾麵麵相覷,兩人都能不知他究竟怎麼了。

春回還在嚎啕大哭著,言語間儘是惡毒之詞,實際上卻是一副孩童心性。穗歲走上前去。

“你不是想去投胎嗎?我可以幫你。”

說著將腰間的陰差腰牌拿出來,一塊被盤的十分光滑油亮的雷擊木上麵赫然雕著地府兩字,翻過麵來,上麵刻著陰差二字,連起來便是地府陰差。

“瞧見了嗎?地府陰差,你告訴我鬼母幻境的入口所在,我助你去投胎,如何?”

聞言,春回哭聲漸弱,使勁吸了吸鼻子,低頭去看。她的兩手被鎖魂陣縛在身前,動彈不得。

三百多年前,她還是一個小乞丐,因為年紀不大險些被抓住當做菜人賣。還是遇到了彼時在秦樓賣藝的鬼母,這才躲過了一劫。春回並不知道那時的鬼母早已不是凡人了,隻知道她好似在人間在尋什麼人。

那時的鬼母初生為妖怪,作為人的敏銳和機靈並未完全開化,被騙了幾次後,就開始大開殺戒。鎮子上的人都躲在家中不敢出來,除了她。彼時整個鎮子都在靠販賣菜人和兩腳羔羊為生。春回想,死了也好,像他們那些道德淪喪,為了錢財便可以輕易將家中嬰孩買與富貴人家做吃食的人,的確該死。

可春回沒想到,總是對她笑著的鬼母會將她作為陣眼困死鎮子上的人,她將死去的嬰孩怨靈全都放了出來,鎮子上的人嚇死的,被嬰孩啃食而死的,多到數不勝數。

血魔便是她用鎮子裡的人之血肉混雜著嬰孩魂魄造出來的。

她被鬼母殺後,屍體被碾碎作為陣眼鎮守在鬼鎮之中,令此間人無法轉生投胎。惡鬼叼饞,什麼活物都吃,吃完活人,便吃鬼魂,要不是血魔最後是用她的心頭血點化的,她早淪為隻知道殺戮和啖鬼的聻了。

轉生投胎對春回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下輩子她要做一隻鳥雀,翱翔天地,儘管生命短暫,但勝在自由。

“我從來沒離開過這裡,我隻知道這裡是唯一一處脫離幻境的地方,我是這個鎮子的陣眼,用來困住這裡的惡鬼,鬼母需要這裡的怨氣來為她的鬼子續命。但給鬼母送怨氣的不是我,而是血魔那個狗東西,從哪裡出去,也隻有它知道。”

司徒灼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總有種自己本就該在幻境中的感覺,不知為何鬼母要將他引到這裡來。

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向穗歲,豹尾是本就該出現在這裡的,那她呢?他與師父被鬼母隔開,又是為什麼?鬼母到底有什麼目的?師父此時又在經曆著什麼?

穗歲:“那你把血魔叫回來,讓它帶我們出去。”

春回低著頭,用下巴指了指緊緊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陣法:“那你讓他把我解開。”

穗歲看向司徒灼,發現他正看著自己,莫名有些心虛:“那個,你能不能把她身上的陣法給解開。”

豹尾站了出來,覺得此舉不妥:“不行,她和鬼母是一夥兒的,誰知道她在打什麼鬼主意,先讓她把我們送出去再說。”

穗歲:“你沒聽見她言語中對那個鬼母多有厭惡嗎?應該不至於誆我們,若是發現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在讓武判大人將她捆住就是了。”

一旁的司徒灼嗤笑一聲,懶散道:“你倒是挺會支使人的。”

說罷,隨手一抬,春回身上的鎖魂陣頓時便鬆解開來,化為陣陣星光散去。

豹尾見司徒灼都動作了,也不再阻攔,隻是踮起腳戳戳穗歲的臉頰,有些無奈道:“長點心吧穗歲。對待這種妖鬼,要時刻小心,他們最是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