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城隍至(2 / 2)

穗歲低語著,跟在引靈身後。

周圍的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唯有引靈靈動的身姿帶起的點點星光在動。

跟著引靈,穗歲又回到了春回的住處。春回此時正在院子中央挖著什麼。那裡原本種著一顆能夠遮陰的杏樹。

繞了一圈,又回到原地的穗歲看著引靈,有些摸不清楚頭腦。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啊?這裡能出去嗎?”

引靈搖曳在春回四周,看看春回,又看看穗歲。穗歲不明白她的意思。隻好上前去看。

隻見原本種著杏樹的地方,被挖開一處,黃土之下,又森森白骨露出。

“如今這裡全是怨魂惡鬼,我怕你被啃食乾淨了,便把你挖出來,帶在身邊,等到以後我出去了在找個風水寶地把你安葬了,也算是你養我一場的恩義。”

聽到春回的話,此間所埋著的人之身份也已然明了了,是李天。

直到看見春回將李天的骨灰封入一個白瓷瓶中,穗歲才想起來,她掉入煙水寒渡,醒來後,鬼母和春回二人正爭奪著什麼,可不就是這個白瓷瓶麼。

不知道鬼母若是知曉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人近在眼前,甚至被自己肆意玩弄時,該是個什麼樣子。

引靈見穗歲心思不在正經事上,不知在想些什麼,忙上前去提醒她。

穗歲見引靈依舊在春回身邊打轉,這才將視線集中在春回身上。

春回說過,自己是作為困住鎮中惡鬼的陣眼被鬼母封在此處的。難不成她也是幻境的陣眼?

可她明明記得武判大人曾殺過春回,並未離開幻境啊?

總之,這其中關竅還是得在春回身上找。凝住心神的穗歲仔細觀察著春回。

春回吸收了大量的怨靈氣息,整個人透露著一股撲麵而來的死氣。

如今她還控製不止這些氣息,有時候會有絲絲縷縷地怨氣從她身體裡跑出來,企圖逃竄。春回看到了變回十分淡定冷靜地將其抓回,塞到嘴裡,咬碎後再吞入腹中。

隨後春回轉過身去,低頭再將骨灰一點一點小心存入瓷瓶中去。

春回背對著穗歲,穗歲這才發現了一些端倪。隻見春回的後頸處,有一條極細的黑線,隱隱散發著白亮的光芒。

穗歲眼睛一亮,明白了什麼,看著侍靈,上前輕輕拍了拍她,柔聲道:“多謝你,借你些許靈力。”

於是手指輕點虛空引靈,化為一道匕首,穗歲大喝一聲:“去!”那把匕首便適時插入春回的後頸之中。

春回仿若未聞一般,那白亮因利刃的刺入而逐漸擴大。侍靈落在穗歲肩頭無聲地催促著她。

穗歲了然,循著那道白光進入後,便沒了意識。

————

恢複獸身的豹尾此時正焦急地圍在穗歲身旁打轉。

“她怎麼還不醒?”

隨著穗歲出來的引靈此時正倒坐在一個白衣人的肩頭,歪著腦袋看看穗歲,又扭頭去看主人,似乎是在替豹尾詢問。

待那人轉過身來,依舊是淡然慵懶,卻略帶一絲俊魅的眼神,左耳墜著的銀鑲紅玉珠隨著那人的動作微微晃動。腰間的玉色蹀躞上掛著一個巴掌大的葫蘆和一塊玉佩,走起來叮鈴作響,卻不覺吵鬨。

通身散發著一股不知哪處富貴人家的閒散公子哥的氣息,瀟灑閒逸,距離感十足,卻隱隱能從他眼神中看出一點痞氣來,叫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赫然正是引靈所侍奉的神靈,城隍神段京辭。

那日,他將山鬼押送至天罰司後,回到城隍神的他以為穗歲一行人已然處理完山上的凡人下山離去,回到地府了。

三千還略有些不快,大人為他們忙前忙後的,也不見他們臨行前道謝告彆,就這麼匆匆走了,屬實有些不地道。

段京辭卻並未多想,如今地府事多,人手不齊,自然是一個鬼差當三個的使了。

彼時蓉城中正謠言四起,說太康皇帝命不久矣,皇帝的母親魏太後唯恐自己的親生兒子天不永年,大肆命令國天監與天師府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