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珩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仿佛生不起一絲的波瀾。
瞳孔內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甚至是麻木。
許太後聽罷,怔愣了幾秒突然“哈哈”大笑,緊接著就是一陣控製不住的咳嗽。
她咳得臉頰通紅,身邊兒的嬤嬤想倒杯水,走近一些,就被趙前冷著臉攔住了。
“趙公公,你這是做什麼!”
趙前冷著臉,以前總是笑眯眯的神色消失不見,臉上隻有冷然,“皇上沒有命令,誰準你擅作主張的。”
嬤嬤眼裡有一瞬間的驚訝,她眼神控製不住地看向秦司珩坐在床榻邊兒的背影,他仿佛沒聽到一般。
她突然手有些發軟,心中自嘲一笑,看來皇帝什麼都知道,隻有太後自己以為,她聰明絕頂,能瞞住所有人。
老都老了,臨死前,還要受罪。
許太後看了嬤嬤一眼,突然扯著乾裂的嘴唇笑了笑,“皇帝,你恨我。”
秦司珩抬眼看她,“母後何出此言,你是朕的母後,唯一的母後,養育兒子長大,兒子為何要恨你。”
“因為你什麼都知道對不對,你一直都知道,但你依然選擇扮演一個什麼都不知道,聽話乖順的兒子,這麼多年你的隱忍,你的心機,然後才促使你坐上了這個位置....”
許太後豁然開朗,以前想不明白的事兒,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
原來眼前的人,什麼都知道,隻是配合著她演戲。
想到秦司珩的生母,許太後顫抖著嘴唇問,“你知道多少.......你親生的母妃.......”
“我什麼都知道。”秦司珩語氣很輕,像是說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兒,但這句話一出,許太後麵色難看起來。
“你什麼都知道?哀家不信!那些年,那些事兒,哀家全都處理了.......”
許太後語氣激動,她不可置信,自己明明隱瞞得很好,為何秦司珩會知道呢?
她命令所有人編造了這個謊言,謊稱他的母妃在他出生後便自動把孩子送了過來,然後不久就自己死了,這些眾所周知的事兒,他又是如何察覺出不對勁的呢?
似乎想猜測到,許太後眸中的複雜,還有洶湧的情緒在想著什麼,秦司珩笑道:“這都是母妃自己告訴我的....”
他下學回來,若不是偶然聽到許太後和她貼身的宮女,也就是如今的嬤嬤聊天兒,他到死也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一個謊言。
至此之後,他笑眯眯地穿上自己最厭惡的藍色,喝那些油膩的羹湯,吃那讓他幾欲作嘔的桂花酥,努力地演戲,終於走到了如今這一步。
“不可能,不可能,哀家不信,定然是你胡說的!你不可能知道,哀家,哀家是皇後,又是太後,哀家做的事兒,就是正確的,我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