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薑離有些疑惑,道。
“不知父皇所指何人,兒臣在燕雲十六洲是遇到了不少人,但他們都是蠻夷之人,父皇是指蠻夷之人?”
鴻武皇帝蹙眉凝神片刻,似乎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搖搖頭輕笑道。
“也是,都這麼多年了,興許,他早已經脫離世俗,不再追求這些身外之物。”
“仔細算算,他如今應該也有六十有七了,該到了壽終正寢的年齡,是咱,多慮了……”鴻武皇帝悠然歎氣,隨手拿起大案上的一杯月光美酒,咕咚咕咚,一飲而儘。
一旁的薑離聽得雲裡霧裡,但他如今有許多好奇的問題沒有得到解答。
待到鴻武皇帝喝乾了酒,擦乾嘴上的酒漬,薑離才緩緩開口。
“父皇,兒臣有事不明。”
鴻武皇帝很是隨意,絲毫沒有一點皇帝的架子,擼起袖子就盤坐在地上,像是老熟人聊天一般。“講吧。”
“如今,你也得到了咱的考驗,有什麼想知道的問題,咱會傾囊相授,如此,也可助長你帝王之道。”
薑離多看了鴻武皇帝一眼,麵無表情的正色道。
“那麼父皇所說的帝王之道,是否包括我大哥,大皇子呢?”他扭頭看了眼大皇子的頭顱。
奇怪的是,普通的死者臨死前,表情往往是驚恐,或者是驚愕,因為這是被殺和被偷襲的兩種下場。
而人也無非就是這兩種死法。
但是大皇子的表情,卻充滿了癲狂的笑,那其中,夾雜著濃鬱的欲望。
耐人尋味……
鴻武皇帝愣了愣,眼神有些發直,但很快就恢複了清明,又回到了那隨性灑脫的態度,“害……”他揮手道。
“其實君王之道沒有那麼複雜,其中關鍵在於,你是打算做好一個治國安邦的君王,還是做一個百姓愛戴的君王。”
“兩者看似相同,但實則相差甚遠。”
他惋惜的看了眼大皇子的頭顱,眼神中略帶堅定,無比的堅定。
“他雖為我的親生骨肉,但他如今癲走瘋魔,欲以亂世為代價謀求大業,這會毀了咱這大夏的基業,民不聊生,戰火燎原,到那時,一切將會付之一炬。”
“比起這萬萬的生靈,離兒,你現在還覺得,咱殘暴麼?”
薑離此刻,啞然無語。
他點點頭,沒有說任何話,起身朝金鑾殿外走去,“我知道了,父皇。”
遠遠望著薑離離去的背影。
鴻武皇帝灑然的哈哈大笑兩聲,“不愧是咱的好兒子……”
“咱祝你,在君王之路上,旗開得勝!”
……
此回京城,薑離討伐蠻夷之事名震朝堂。
四下皆驚!
各方朝臣無不對薑離退避三舍,生怕惹上如日中天的這位太子加監國殿下,原本各大與薑離不對付的大臣們此刻也變得少言寡語,諂媚奉承。
而此刻的薑離,卻有些悶悶不樂。
他坐在太子殿的大案前,右手倚桌,左右扶筆,卻久久沒有落墨,在他身側,放著三疊一晚的湯菜,散發香噴噴的味道。
可薑離,卻也遲遲沒有動筷。
“哎呦,我的太子殿下,你還是快吃兩口吧!不然我可是要挨罵的!”李楊急的咬牙。
他作為幼時便跟隨了薑離的貼身侍從,不但負責照顧薑離的安全,更要照顧薑離的生活起居,而負責薑離衣食住行的太子中塗李天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過來視察他的工作是否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