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範家用自己的一個兒子，換了他活命的機會。
“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死了。我也沒有機會問她，她當年為什麼要這麼做？”
範斌苦笑。
等他有記憶的時候，這具身體的母親已經不在了。
她當初這麼選擇的理由？注定是一個懸案。
“這麼說起來，他跟大哥你是有血海深仇的……”
範閒的聲音十分低沉。
“那大哥為什麼不直接下手？”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去報仇。”
範斌悠悠道：“當年他也隻是引導，而且他的目標本來是你和你母親。用二弟跟你調包，是母親的選擇，我不能把這筆賬，全都歸到陛下頭上。更不用說到現在為止，陛下對我還算不錯。”
範閒默默點頭。
從小朝夕相處，範閒對自己這位大哥的個性，還是比較了解的。
絕對的恩怨分明。
站在範斌的立場上，讓他因為之前那些事對慶帝下殺手，的確不是他的性格。
範閒同樣非常的糾結。
雖然他跟慶帝的確有著血海深仇，慶帝暗中布局殺了他的母親。但慶帝本身，又是他的父親。
範閒內心糾結的點，就在這裡。
在他的心目中，他雖然跟自己的那位母親，從來都沒有見過麵。
但他內心深處，對葉輕眉還是有認同的。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慶帝是一個窮凶極惡之徒。
哪怕對方是自己的父親，範閒也不會猶豫，他可以大義滅親。
但慶帝明顯不屬於這種。
從範閒跟慶帝相處的過程中，他還是能夠感受到關愛的。而且慶帝的思想，還受到了這個時代的桎梏。
作為這個時代的帝王，他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容忍葉家商會和葉輕眉的存在。
將心比心。
這一點，就算換一個人，坐在慶帝的位子上，也是一樣的。
他們絕不會容忍，這樣的勢力和人存在。
“我……”
範閒我了半天，也沒能說出第二個字。
範斌仿佛看穿了範閒的心思，他笑著說道：“我跟你的想法一樣，我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出手。”
“不過不著急，我們可以等等看。看看咱們這位陛下，之後怎麼做？”
“大哥，說的是。”
跟慶帝這一戰，給範斌極大的啟發。
雖然慶帝施展的一指渡半湖和王道之拳，都在範斌的預料之中。
但慶帝使用這兩個手段的駕輕就熟，顯然不是他原本的實力，能夠做到的。
這也就是範斌。換一位大宗師，就算沒有洪四庠這個誘餌，慶帝估計都能讓對方受傷。
相比於普通大宗師，他的實力已經明顯高出一線。
範斌在不使用壓箱底的手段之前，一樣要處處受製。
“神廟？”
通過慶帝展現出來的手段，範斌基本上可以倒推，他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這應該就是神廟給慶帝的修煉之法。
“按說大宗師已經是極限，如果在這之上，還有另外一個境界。那就真的堪比陸地神仙了！”
普通人形容大宗師，喜歡用陸地神仙來稱呼。
但真正的大宗師當然知道，他們雖然可以把普通人當成螻蟻。但他們本身，顯然還沒有辦法達到陸地神仙的級彆。
隻有更上一層樓，才有可能。
之前幾位大宗師，都陷入到了瓶頸中。
從他們晉級突破宗師開始，到他們提升到一定階段，戛然而止。
這也就是人們為什麼會覺得，幾位大宗師給人的壓迫感，都差不多。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種感覺是對的。
之前的四大宗師，的確都被困到了一個境界，他們整體的實力也相差無幾。
就連範斌，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也跟幾位宗師差不多。
他的實力之所以能夠更勝一籌，主要還是他用真氣對自己身體的改造，讓他有了更強的底蘊。
但慶帝不一樣，他顯然得到了突破大宗師的方法。
“最好還是想辦法，從慶帝那裡拿到……”
範斌心裡清楚，他也就是想一想。
再想找到深入皇宮，進去偷盜秘籍的機會，怕是不可能了。
慶帝得到秘籍以後，很有可能就直接銷毀了。
畢竟他在這方麵吃過虧，吃一塹長一智。
範斌告訴範閒，讓他在這段時間，不需要考慮那麼多。
按照他們原本訂好的步調做下去即可。
如果未來有一天，他們真的要對慶帝出手。
那最起碼，他們手上也要有足夠的資本。就算沒有那麼一天，有備無患也是好事。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範閒離開，範斌就打算閉關整理收獲。
雖然秘籍拿不到。
但通過慶帝的種種表現，範斌想要推斷出一些蛛絲馬跡，還是不難的。
真氣的修煉之法，範斌接觸的數不勝數。雖然幾位大宗師的修煉之法，十分大膽新奇……
但整體上來說，萬變不離其宗。
甚至範斌本身，就對之後的修煉有過種種推演和猜測。
再結合慶帝的表現。
這就像是做題，排除錯誤答案一樣。
隻要花的心思夠多，收獲就不會少……
當然，在那之前，他還必須見另外一個人。
等範斌趕到鑒察院的時候，陳萍萍顯然已經等他多時。
“我都已經聽說了，陛下果然是大宗師。這真乃我大慶之福！”
陳萍萍臉上的笑容，一點都不像作假。
這個老狐狸的演技，真的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要知道，不管陳萍萍之前怎麼猜測？那說到底都隻是猜測而已。
現在，證明了慶帝就是那位最神秘的大宗師。
那事情的真相，也就浮出水麵了。
當年謀畫殺葉輕眉的，不是彆人，正是慶帝。
陳萍萍神色如常，隻是他的一隻手，下意識的扣住了輪椅上的扳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