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精神病院門口,駱民偉才算是恢複正常。
“我們這個時候去找驥二郎……會不會打擾他休息?”
早上四點半的申城有很多人見過,但早上四點半的精神病院,真沒人想見吧。
“確實。”李胥麗歪了歪腦袋,突然看向後座。
“這位律師,麻煩您去看看驥先生醒了沒,如果沒醒就算了,我們可以等他醒。”
說著,她又看向了精神病院的大門,然後麵帶微笑的下車並出聲,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駱民偉有些不解:“你在乾什麼?”
“律師可以先上去啊,不用敲門。”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說兩遍?”
“因為我突然想到,律師可能已經下車了,畢竟ta不用開門。”
“……”
駱民偉有些無語,分明是他給李胥麗帶的頭,但李胥麗這兩天的表現,卻比他有經驗的多。
老了!
駱民偉歎了一口氣,下車走到一邊點煙,但煙剛點上,他又快步走回車旁。
因為他突然想起來,李胥麗說驥二郎說這地方有十七個鬼!
但又因為李胥麗在旁邊,所以他不好抽煙,又舍不得掐了,而且他現在真的很想抽煙。
李胥麗能理解駱民偉現在的心情,出聲道:“沒事的師父,這地方很開闊。”
駱民偉終究還是把煙給掐了,他有他的堅持,主要是這會沒風。
師徒二人情緒各異的等了一分鐘,李胥麗的電話響起,來電人是驥二郎。
讓李胥麗很意外的是,電話的另一邊有些吵鬨。
“來二樓。”
“是!”
李胥麗更奇怪了,二樓並不是驥二郎的病房,也不是他的辦公室。
……
……
剛到二樓,師徒二人就聽到了哭聲,嚎啕大哭的那種,聽聲音是位老人。
走廊燈光明亮,有護工和護士守在一間病房的門口,他們兩個趕忙走了過去。
護工和護士看向他們的眼神有些奇怪,但注意力卻都放在病房內部。
打了個招呼,兩人就看到了病房內的情況。
一位老人坐在病床上嚎啕大哭,像是半夜餓醒的嬰兒。身穿白大褂的驥二郎,此時就站在病床邊上,沉默的注視著老人,像是已經習慣了半夜被驚醒的父母。
駱民偉後退一步,對旁邊的醫護人員問道:“什麼情況?”
“犯病了唄。”
半夜被吵醒的護工語氣不滿,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在精神病院這樣的地方工作,哪能始終如一啊。
說白了,一個月才三千,玩什麼真感情啊。
“犯病?”駱民偉不解的道:“那為什麼是驥二郎他……”
他掃眼一看,就能分辨出來病房內外,除了驥二郎之外沒有其他醫生。嚴謹一點來說,是沒有其他醫生裝扮的。
“他是值班醫生啊。”護工還是沒好氣,哪怕是麵對警察。
他又沒犯法,怕什麼啊。
年輕的女護士態度要好一些,解釋道:“驥醫生在我們這裡兼職醫生的,忙不過來的時候就會給他排班。而且,這位病人就是驥醫生負責的。”
“……”
駱民偉想不明白,就像是他當初不明白,省廳裡的專家組最後給出的解釋重點,是量子力學這個詞。
李胥麗則聽的雙眼發亮,她之前就有過這方麵的想法——假如驥二郎能治療精神病,那是不是可以治好自己的精神病,是不是就可以考公?
在她看來,驥二郎肯定是願意的。畢竟在之前的審訊中,驥二郎還問過能不能給他發一套警服穿。
真要是進了係統,那就可以獲知更多不能公開的信息,有助於提升破案效率。
就在這時,病床上的老人終於停止了嚎啕大哭,眼淚鼻涕滿臉的看向了驥二郎。
“我媽是不是來看我了?”
恩?
這個問題本身沒問題,但如果是問驥二郎的話,那就有問題了。
兩個警察是敏銳的,發散的情緒被強行收回,注意力集中了起來。
“沒有。”驥二郎的回應有些冷冰冰的,仿佛雙相情感障礙發作了。
“那為什麼我夢見了她?她還不跟我說話。”
看起來七八十歲的老人,像是孩子一樣搖動著身體,“我還夢見了我爸,他們兩個坐在一起,都不跟我說話。”
“我爸早就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