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陸梨回來,他們本該像以前一樣一塊兒過年,但陸梨卻有事在國外回不來。說來說去,江南蔚還是得一個人過年。
江堯撇撇嘴:“叫他來不來,說什麼不來湊我們年輕人的熱鬨。”
陸梨眨巴眨巴眼,道:“我問問。”
江堯瞧著陸梨的眼神,不由想到一個可能,這一會兒也沒心思喂水果了,道:“如果你也喊不來,那老頭鐵定在外麵有狗了!”
陸梨瞪他:“正經點說話!”
江堯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甚至開始焦躁起來。他以前不是沒想過江南蔚會再婚,因為爺爺奶奶也勸過,但江南蔚始終無動於衷。
久而久之,江堯便也不再擔心這事。
可如今,他都大學畢業了,沒想還有這樣的事。
要說難接受,也不是,就是...彆扭得很。
這會兒化妝師也折騰完陸梨了,去一群男生中折騰。
比起陸梨來,樂隊的其他人可謂是難伺候,化個妝經常亂跑。最難伺候的是林青喻,化妝就化妝,冷著張臉也不知道嚇誰。
陸梨給江南蔚發了條短信,除了邀請他來玩之後,還悄悄試探了一下江南蔚的情感狀況。出乎意料的是,江南蔚一口應下了。
陸梨和江堯麵麵相覷。
江堯納悶:“那怎麼不和我們一塊兒來?”
陸梨咽了咽口水,試探著問:“不會一起來吧?”
江堯:“......”
接下來江堯就陷入了呆滯狀態。
陸梨偷偷蹦躂著去找江望。化妝室人多,陸梨牽著江望就往休息室跑,這裡的人都習慣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見。
隻有化妝師喊:“陸梨,這次我可不給你補唇妝!”
話音落下,一陣悶笑。
清亮的聲音一點兒沒阻礙地傳到陸梨耳朵裡。
陸梨還有點兒臉紅,但她不想理化妝師,隻想和江望呆在一起。
門一關,陸梨就往江望身上跳,江望伸手托住她,笑問:“這麼高興?”
陸梨雙眸晶亮地瞧著江望,摸摸他的耳朵,又去摸他的下頷,問:“哥哥,你想不想我?我這兩天都沒睡好,一睜眼床邊都空蕩蕩的。”
江望抱著懷裡的人掂了掂重量:“沒睡好?還重了。”
陸梨不滿地睜大眼:“就是沒睡好,你是不是不想我?”
這大半年下來,陸梨對情感的表達變得直白又熱烈。
江望能切切實實地感受到,陸梨放下了從前的自己,往後的日子都隨心隨性。
他垂眸,輕碰了碰她的唇角,低聲應:“等晚上,你就知道我到底想不想你。”
陸梨臉一紅,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嘀咕道:“她們還不許我親你,我就親。哥哥,明天休息,我們去約會好不好?”
江望由著她親,應:“好。”
等陸梨蹭了個夠,江望抱著她在椅子上坐下。
他瞧了這活潑的小丫頭一會兒,問:“會不會覺得我太纏人?”
陸梨一愣:“怎麼這麼問,哥哥不纏人。”
平日裡陸梨課業忙,還得抽時間排練,江望有心想纏都找不到時間。這半年來,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確實少之又少。
江望注視著陸梨的眼,認真道:“去哪兒都跟著你。除了我,你身旁就沒有彆人。這半年,除了舍友,你沒認識新朋友,是因為我嗎?”
林青喻的樂隊如日中天,湧上來想要結識的人數不勝數。
可陸梨身邊,來來回回,卻隻有那麼幾個熟麵孔。
陸梨抿了抿唇,從江望懷裡掙脫出來,正經道:“不是。是...人生很短,我的時間有限。哥哥,我想把時間花在在乎的人身上。那些人、那些事和我不想乾,我隻是想在樂隊裡。”
“餘下的時間,我想和你在一起。”
況且,林青喻從不讓她參加一些亂七八糟的聚會。
酒都沒讓她碰過一口。
說著,陸梨忽然傻笑起來:“我們結婚啦。”
不得不說,江望的執行力極強。
第二天一早,就和陸梨去領了證。幾個姓江的人知道這事的時候,木已成舟,幾個人看見江望還覺著挺礙眼。特彆是江堯,所以才有了今早辦公室這一出。
江望眼眸低垂,手掌間她的手指根根白皙纖細。
那如蔥如藕的無名指間戴著一枚素戒,隻內側刻了兩人的名字。求婚戒指陸梨不方便每天戴著,江望另外準備了一枚,他手上戴的是他們的婚戒。
隻是這會兒,兩人還沒辦婚禮。
陸梨暫時不想辦,江望便也由著她,隻是定了春日裡去拍婚紗照。
這是江望要求的,他想和陸梨拍婚紗照。
江望牽起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地親了一下。
他抬眼看著陸梨,第一次說出了內心深處的想法:“我想每日每夜都和你在一起,想一睜眼就看見你,想你在我的視線之內。”
“我不喜歡你對彆人笑,不喜歡你看彆人。”
“梨梨,這樣的想法。不是一天兩天生出來的,我從小就這麼想。”
說到這裡,江望頓了頓,接著道:“還小的時候,我不明白為什麼。那時候,我隻想牢牢地抓住你,甚至你說因為想回家而接近我,我極其很慶幸。”
他望進陸梨怔愣的眼眸中,輕聲道:“慶幸我對你來說,是有用的。”
“也慶幸,那個人是我。”
“最慶幸的,是你選擇了我。”
江望彎起唇,輕撫著她微紅的眼角:“梨梨,謝謝你願意嫁給我。”
他這一生,因陸梨而起的貪念,陸梨就儘數滿足了他。
陸梨眼睛紅紅地盯著他看了半晌,忽而上前,伸手擁住他,貼著他頸悶聲道:“哥哥是笨蛋。是我先騙你的。”
那年六歲的陸梨,對江望說她沒有父母了。
這是謊言,卻也是實話。
她和江望都失去了家,他們沒了歸處。
陸梨摟緊他的脖子,小聲道:“和你分開的那三年,我總是失眠。就算睡著了,夢裡也都是你。哥哥,其實那年我遇見你之後,我也有了家。”
“哥哥,我沒和你說過。”
“我以前...很害怕。我睡覺不敢不鎖門,喜歡睡在牆角,對著門的方向。”
幼時房裡的那道門,一旦關了燈,就變成了吞噬陸梨安全感的巨獸。有了江望,她的床邊有了另一個人,仿佛他能保護她。
“哥哥,你一直在保護我。”
“再也沒有人會像你愛我這樣來愛我。”
“在你身邊,以後我再也不會害怕。”
陸梨上一次落淚還是在那場求婚的演唱會上。
今天她又抱著江望落淚。
陸梨把江望的衣服都蹭濕,眼眸濕潤潤地盯著他,又去揪他耳朵:“我喜歡你在我身邊。哥哥,你彆怕,我說過的,我會永遠哄你。”
她抿唇笑了一下:“從小,你就是這樣哄我的。”
江望給予她的愛意,她也想都給他。
江望把愛藏在漫長的歲月裡。
陸梨回憶過往,有時候覺得甜蜜,有時候又覺得心酸。
那時的江望不敢讓她知道,怕她害怕,怕她為難。
往後,她再也不想讓他怕。
她也可以保護他。
半小時後。
化妝師盯著陸梨哭花的眼妝看了半晌,冷冰冰地看了江望一眼:“下回再讓她哭,你就彆跟來了。臨上台前,還鬨什麼。”
陸梨輕咳一聲:“姐姐,和江望沒關係。”
江望摸摸她的腦袋,對化妝師道:“抱歉,以後不會了。”
幸而林青喻他們都去台前了,這會兒化妝室裡隻有他們,不然江堯又得鬨起來。陸梨簡單收拾了一下,跑著去台前找人去了。
江望跟在後麵,視線落在她的背影上。
他的心被陸梨填得鼓鼓脹脹。
心情就跟求婚那天一般。
對江望來說,不是“再也沒有人會像你愛我這樣愛我”。
而是隻有陸梨愛他。
從小,就隻有陸梨愛他。
幸而,她願意一直愛他。
.
這場演唱會,江望和江堯的位置排在一起。
江望的演唱會體驗從未這麼差過,江堯唱得比台上的林青喻還大聲,揮舞著熒光棒格外起勁,惹得旁人多看了他好幾眼,還有女孩兒憋笑。
江望冷著張臉,在陸梨的視線掃過來的時候,他又彎唇笑。
這一晚上下來,江望幾次都想把江堯扔出去。
好在忍住了。
一場演唱會下來,上麵的人一聲一身汗,江堯也跳得一身汗。一群人勾肩搭背地就喝酒去了,陸梨本來也想去湊熱鬨,但想起江望,還是決定回去和他親親。
陸梨扒拉著江望的胳膊,雙眸晶亮:“哥哥,回去我們也喝酒!”
江望沉默半晌:“想喝什麼?”
陸梨舔了舔唇,道:“和上次一樣的。”
江望揉了揉眉心,應:“隻能喝一點。”
陸梨瞪他:“我要喝到高興。”
江望見她興致好,便也由著她。
兩人回到酒店,洗了澡,在桌前相對坐下。
桌子上放著晶瑩、清透的酒,陸梨托腮瞧著江望,眉眼彎彎,看起來很高興。
他們住的樓層很高,往下看,能看到很漂亮的夜景。屋裡隻開了一盞小燈,月光穿透玻璃灑滿了這張小圓桌,如水波般流動。
今夜月色很美。
江望穿著舒適的居家服,正低垂著頭給陸梨倒酒。
男人修長的手指握著微涼的酒瓶,凸起的腕骨連著小臂,隱隱可見其間的線條。陸梨比誰都知道他的手有多麼堅硬、他的手指有多麼靈活。
陸梨瞧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點熱。
她彆開臉,給自己扇了扇風,道:“哥哥也喝嗎?”
江望沒有喝酒的習慣,即便在應酬時也喝得不多,陸梨至今沒見過江望喝醉的模樣。這個念頭跑出來,一發不可收拾。
陸梨忽然想把江望灌醉。
聞言,江望抬眸瞥了她一眼:“嗯,陪你喝。”
陸梨輕咳一聲,試探著問:“我喝多少,你喝多少?”
江望動作微頓,心裡浮起一個不好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