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織廠三樓辦公室。
“這不行，那不行，那你們說咋辦？”
“庫存搞不出去，大不了我趙國偉這個銷售科主任撂挑子不乾了，可那麼多庫存不搞掉，工人的工資怎麼發？誰不是家家戶戶等著有米下鍋？”
銷售科內煙霧繚繞。
銷售科長趙國偉重重的將手中的茶缸落在了辦公桌上，嘴角起了一排的火泡。
“老趙，你先彆著急，法子是想出來的。”
“現在這種情況誰也想不到，我聽說陳倉的一個廠已經快要破產重組了，咱們廠還算好的了，你看要不要跟上次一樣，把庫存抵出去一部分當成工人工資？”
除了銷售科長趙國偉之外，還有三四個中年人，紡織廠一車間主任廖學軍同樣在列，一聽這話，頓時有人拍案而起。
“放屁，庫存那些衣服布料能當飯吃？上一次咱們這麼搞就已經讓工人們不滿了，還是咱們幾個拉著老臉才勉強壓下來。”
“這一次如果還這麼搞，鬨出來工人暴動你來負責？我他媽的就服了，咱們是國營廠啊，咋就混到了這種地步？”
“那你說怎麼搞？”
“工資發不下來，工人們同樣要造反，但現實情況擺在這裡，要錢沒有，庫房裡的布料要多少有多少，不拉庫存咋整？”
“我不知道工人們都是等米下鍋？可能怎麼辦，難道就光等著？”
啪。
有人按耐不住罵了兩句，摔門就走了出去。
聞聲，辦公室裡安靜下來，隻剩下他們壓抑的呼吸聲。
誰能想到幾年前還順風順水的西城國營廠不到幾年的光景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往前數兩年，國營廠的工作那可是正兒八經的鐵飯碗啊，以為能端一輩子。
但現在卻連工人們的工資都發不出來。
隔壁城市陳倉的國營廠已經宣布破產重組了，這兩天已經鬨的沸沸揚揚，西城國營廠的規模更大，可就算撐著又能撐幾年？
“再想想辦法吧，實在不行就拿庫存來抵，廠長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我決定的。”
“到時候我第一個引咎辭職。”
趙國偉搖了搖頭，罵了一句，他伸手想要從煙盒裡在摸出一根煙來，可惜煙盒裡早就空空蕩蕩的，他隻能暗罵了一句。
聞聲，廖學軍也搖了搖頭，彆無他法。
就在這時候。
砰，砰，砰。
一陣叩門聲傳來，廖學軍坐在門口朝著幾人遞了個眼色，趙國偉點點頭，無論如何廠裡發不出工資的事情也不能叫工人們知道，那可是大麻煩。
沒成想，廖學軍剛打開門，就見到李進東笑嘻嘻的站在了門外。
“車間有事兒？”
廖學軍臉色如常的問了一句，見到李進東他還以為是車間裡出了什麼問題，才叫李進東過來找他。
“沒事兒，就是過來轉轉，沒打擾吧。”
李進東探出個頭來挨個和屋裡的幾人打招呼，趙國偉愣了一下，對於一車間有可能金榜題名的準大學生，他還是認識的。
“小李啊，過來坐，還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高考了，你可得給咱們國營廠爭個臉。到時候趙叔給你包個大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