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這那個神棍,也很有可能是個穿的!
鬱衣葵這種人,對同是穿越的老鄉當然生不起什麼“他鄉遇故知”的情懷,她之所以想見那神棍,是想看看他知不知道關於穿越更多的事情,以及……自己能不能回去。
鬼使神差的,她側過頭看了一眼低頭吃炸元宵的展昭。
元宵前夕,燈會已熱鬨的不行,路上人頭攢動、金碧相射,一旁的汴河之上,顫顫巍巍的蓮花燈閃著燈火,順著水流彙聚成一條地上的銀河。
在這等熱鬨之中,展昭高高大大卻安安靜靜地低頭啃著她給的炸元宵,不知道為什麼看起來叫人很想順一順禦貓的毛。
他當真是個極溫柔的人的。
他們初識,乃是在鬱家父母出事後的幾個月,她並非原主,股子裡又跋扈非常,根本不管流言蜚語,在孝期就成天跑到大街上去,若換了彆人,早就覺得她大逆不道離得八丈遠了。
偏展昭似有動物一般的敏銳,毫無偏見,認準她不是壞人……直到現在,鬱衣葵都不太清楚,當時展昭怎麼就信了她呢?
她冷春時穿來,如今已是新年,晃晃悠悠九個月都過去了,回頭一看,溫柔又包容的展昭竟是一直都在她身邊站著,無論何時回頭,他都一直站在原地。
還有開封府眾人,也給了她很多……以前沒感受過的關心。
她不由地晃了一下神,猶豫著要不要真的去見那個神棍,正發著呆,展昭已朝她的……麵具看了過來,溫聲道“你在想什麼呢?怎麼站在路上發呆?”
鬱衣葵震驚“你怎麼能隔著麵具看到我在發呆的?”
展昭勾唇笑了笑,道“我看你時常發呆時,身子重心都要不自覺的左移。”
鬱衣葵“…………”
這火眼金睛。
展昭在破案一術上,亦是有非常高的天分。鬱衣葵可以通過人的一些典型動作和表情上看出一些東西,展昭亦是可以,隻是鬱衣葵沒想到,他居然火眼金睛到連這種極其細微的慣性動作都觀察到了。
鬱衣葵這廝好厲害!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展昭雖然觀察力極其優秀,倒是也不至於把所有人的小動作都熟記於心,他隻是格外注意鬱衣葵罷了。
他與鬱衣葵談天之間,隨口一說,說完之後又驀地緊張起來,生怕敏銳至極的鬱衣葵從他的無心之言之中看透他深藏於心的……喜歡。
但鬱衣葵隻是一把摘下麵具,眼神有些亮晶晶地讚了一聲展昭厲害。
展昭“…………”
不知道為什麼還有幾分失望是怎麼回事。
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半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再多說什麼,隻是道“既在燈會上遇見,不如展某陪鬱姑娘一同走走?”
說完,他忽然覺得有幾分口乾舌燥。
——元宵燈會上,都是有情愫的男男女女一同出遊,他也正是因為怕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才猶豫著不知道要不要邀請鬱衣葵同遊,正巧在路上遇見了,就直接說了,卻又……
卻又怕她知道,又怕她假裝不知道。
然而鬱衣葵卻完全沒有猶豫,非常爽快的點了點頭,道“好啊好啊,我還沒看過元宵燈會呢。”
聽到她說話,展昭怔了怔,忍不住看她一眼。
她仍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樣子,隻是饒有興趣的看著身邊一個攤位,那攤主打開蒸屜,梅花包子上瞬間升騰起白霧……
展昭心道她……沒看過元宵燈會?
汴京城的元宵燈會,那是何等的盛會!即使是三四歲的小孩子,亦要被父母帶著出門看燈去,鬱衣葵為汴京本地人,年方十九……十九年、十九年她竟從來沒有出門看過燈?這鬱家乃是行商,哪裡有這麼嚴格的家規?
想不到合理的解釋,他隻能不想,心中卻猶如亂麻一般,憐她孤寂。
鬱衣葵背對著展昭,倒是絲毫沒發現他心裡正想著事情,他買了梅花包子,看起來心情很是愉悅,對他說“那我們走吧。”
展昭垂下眸,溫柔地看她,輕聲道“好。”
他頓了頓,又道“你想要兔子燈還有虎頭燈,我買給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