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的一根手指,忽然輕輕地觸上了她的嘴唇,他有些責怪地看著她,無奈道:“彆說這樣的話。”
鬱衣葵點點頭。
展昭嘴角勾了勾,岔開了這話題:“你怎麼樣,還難受麼?”
說了這麼多,他一直沒放開鬱衣葵。
其實這樣子摟著一個女人,是多麼失禮的一件事啊,可是展昭……展昭舍不得放開她。
這世間的很多事情,都是不能用“禮”來衡量的,欲念、愛情、如火般的渴|望,它們雖然一直被“禮”所壓製,卻始終無法從這世上徹底消失。
而且……鬱衣葵也沒有從他懷裡出來的意思。
這樣的擁抱,倒好像兩個人真的已是恩愛夫妻一般,展昭又想到了自己恩愛的父母,心裡不免一聲長歎。
就這一次,在這山洞裡頭,沒有人會發現的,自這裡出去之後,他仍會規規矩矩的行事,再不越雷池半步。
鬱衣葵道:“我沒事了。”
展昭卻道:“你又這般說謊。”
鬱衣葵一愣。
展昭道:“你……是不是怕黑暗、狹小的地方?”
鬱衣葵猶豫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半晌,又道:“……你怎麼會知道。”
展昭笑了一下,道:“你兩次如此,隻肖想一想這兩次都出了什麼事,就知道了。”
鬱衣葵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麼好。
展昭溫和地道:“沒關係,這裡有我,你若難受得不想動,我們便等一等盧莊主他們找過來,若你沒事,咱們就一同找找這洞窟裡的機關,你看如何?”
他的語氣一如往常,沒有絲毫的改變。
鬱衣葵忽然想:他會不會哪一天,忽然就不在她身邊了呢?
這當然是很有可能的,她又拒絕展昭,又不想叫人家離開。這樣的好事……簡直是想得太多。
可她還是忍不住問:“展昭,你怪我麼?”
展昭道:“怎麼會?展某是那種人麼?”
鬱衣葵又問:“那你會不會有一天去喜歡彆人了?”
展昭忽然失笑。
他伸手上來,摸了摸鬱衣葵的頭,道:“我不知道,但應該是不會的。”
鬱衣葵道:“……為什麼?”
展昭道:“我既然喜歡上你這樣特彆的女孩子,天底下難道還能找出一個和你一樣的人麼?”
他頓了頓,又道:“……即使真的有這樣的人,她也不是你。”
鬱衣葵忽然伸出手,也抱住了展昭。
她悶悶地說:“……你這樣說,我現在是真的說不出要拒絕你的話了。”
展昭道:“那就不要拒絕我。”
鬱衣葵道:“可是我……”
展昭道:“那就……不要拒絕我。”
鬱衣葵的話梗在喉嚨裡,竟一時說不出來了。
鬱衣葵回饋給展昭的擁抱,忽然好像給了他一些力量,又好像讓他那副永遠溫柔、永遠得體的麵具忽然從臉上被扯了下來一樣。
他好像一隻真正的貓兒一樣弓了弓背,手臂驟然用力,緊緊地捆束住了鬱衣葵,他低下頭,似乎想要說什麼,又怎麼也說不出胡攪蠻纏的話,隻能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儘力地平複著自己的呼吸。
他說:“抱歉,我又失態了。”
言語之間,抱著她的手臂還又緊了緊,就像貓兒抱住了自己最喜歡的毛線球一樣,一邊嘴上喵嗚喵嗚地心虛,一邊還要用爪子使勁把毛線球往自己懷裡扒拉。
他又說:“……抱歉。”
然後又緊了緊。
他是武人,即使平日裡都是一副溫和有禮的模樣,但這手臂上的力氣卻是實在不能叫人小覷的,這樣用力地抱緊了鬱衣葵,簡直讓她都有點呼吸不過來。
但……她心裡卻有點開心。
不,應該說是很開心。
她摸了摸展昭的背,說:“忽然像個小孩子一樣。”
展昭失笑,卻仍不肯放開她,隻是說:“再一會兒,一小會兒就好。”
鬱衣葵把頭靠在了展昭的身上。
其實這石洞裡,有一股陰寒之氣,又是二月的天,這裡實在是冷得不像話,她的手腳都是冰涼的,可是展昭身上卻很溫暖,體溫從他的衣服裡散發出來,把她整個人都蒸出了一層細小的薄汗。
而她的心裡,也好似被什麼東西給充滿了。
這就是擁抱的力量麼?鬱衣葵想。
不……與麵和心不和的人擁抱是絕不會有這樣的力量的,她會這樣高興,隻是因為這個人是展昭罷了。
一瞬間,她好像突然想通了什麼一樣,對展昭說:“展昭……”
展昭:“鬱姑娘,再一會兒……”
鬱衣葵:“我改主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