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許是在試探展昭。
展昭錯愕地接過手機快速瀏覽了起來,越看,他的臉色就越差,等看完之後,他已緊緊皺起了眉頭。
鬱衣葵故意道:“這就是他來找我的原因,展昭,你怎麼看呢?”
為什麼故意這麼說……其實她也不知道。鬱衣葵不在乎彆人的看法,此時此刻卻故意如此為難展昭。
展昭道:“此地既禁賭博,你將他送入……大牢,乃是大義滅親,並無不妥。”
而且他很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一個人嘴裡說出的自己,一定是經過美化以後的……這個人經過美化之後,都能看出其混蛋的本質來,更不要說那些隱藏在春秋筆法之後的真相了。
鬱衣葵繼續逼問道:“可我拿了家裡的錢出門的事呢?你竟不問。”
展昭道:“這是真的麼?”
鬱衣葵說:“恩,是真的。”
展昭斬釘截鐵地道:“那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鬱衣葵:“…………嗯???”
等等,古人不是比現代人要迂腐麼,這是怎麼回事??
……不,其實展昭本身就是比許多身在現代心在清朝的人要包容、開放許多的,最起碼,若是把很多男人關在家裡叫他們做頓飯,那簡直比殺了他們還嚴重。
鬱衣葵睜大了一下眼睛,似乎想象不到他會說這樣的話,展昭勾唇一笑,隻道:“難道你覺得我會訓斥你不孝?”
鬱衣葵道:“唔,很多人都是這麼訓斥我的。”
展昭道:“隻聽那人今日罵得那些話,他絕不是一個好父親。”
鬱衣葵又道:“可那些人總是說,他再不好也是我父親。”
展昭冷哼了一聲,道:“慷他人之慨,何其容易。”
他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微笑道:“展某自己長著眼睛,知道自己判斷人之好壞,鬱姑娘的為人,難道我不清楚?還得看這些東西?鬱姑娘。”
他的語氣之中,似乎也帶上了一點點的怪罪,但臉上卻絲毫沒有怪罪之意的,反倒是帶著一點悲哀、帶著一點憐惜之意。
他忍不住想,她也是被萬人指摘的人啊……
展昭曾也是的,他身為江湖中人,卻一心投奔公門,成了所謂的“公門鷹犬”,曾經的夥伴朋友見了他,也有冷嘲熱諷的、也有……再也不見的。
那是他還年輕,又不肯在包大人他們麵前露出破綻,日日忍耐,幾乎是夜夜都無法安睡,隻得起來,借酒消愁。
她……也是一樣的麼?
而且這個時代,人言似乎更加可畏了,因為人人都能說話,人人都能謾罵。
鬱衣葵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是故意要這樣試探你的。”
展昭溫聲道:“我知道。”
鬱衣葵又道:“我這樣試探你,你不生氣?”
展昭忽然歎了口氣,道:“我生什麼氣?流言蜚語你受著、像今天這樣難堪的局麵你也受著,我此刻還要怪罪你、生你的氣,展某豈非不能算是個人?”
鬱衣葵並不說話。
展昭道:“我隻是……心疼你……”
他的話越來越弱,好似羞赧,又好似覺得自己逾越放肆,不過他摟著鬱衣葵的胳膊倒是不自覺的又摟緊了一些……鬱衣葵被迫窩在他懷裡(當然她自己也沒有很想起來)。
她忽然說:“彆說了。”
展昭的呼吸停滯了一瞬,他苦笑道:“抱歉,我……”
鬱衣葵忽然抬頭,猝不及防地吻住了展昭。
而展昭的雙眸,則驟然瞪大,似乎不敢相信她在做什麼,他腦子裡亂糟糟的,心跳得卻快得很。
他閉上眼睛,慢慢試探著回應這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