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嬌軀一顫,然後輕輕的鬆開了懷抱,鳳眸裡嬌媚、羞怯之色一閃即逝,然後給了蘇離一個白眼。
看看這場景,多麼的和諧旖旎。
可,若是以為雲夢因此而看上了他蘇離?
那,等著他的就會是萬劫不複的慘烈深淵,到時候,連骨頭都給他吃得乾乾淨淨,渣滓都不帶勝一點兒的。
至於諸葛春秋被綠?
顯然諸葛春秋是願意接受的,而且也是根本不在意的。
闕辛延默默的收回攤開的懷抱,然後有些複雜的看了看蘇離一眼,抿了抿嘴唇後,默默的低著頭,輕輕走到了一邊。
他將目光再次的放在了祭壇上,同時防備著有什麼凶險爆發,以免傷到了這‘兩情相悅’的兩人。
他就像是一條孤狼,此時在默默的舔舐著自己的傷口,同時沉默不言。
蘇離收回略微有一絲‘火熱’的心思,隨後麵帶一絲輕鬆神色的看向了闕辛延:“闕辛延,我們成功了。”
闕辛延勉強的一笑,隱藏著那眼神深處的落寞:“是啊,我們成功了!夢夢……雲夢她終於得救了,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說著說著,闕辛延鼻子一酸,眼裡都生出了水霧,也不知道是失魂落魄,還是雲夢得救給激動的。
雲夢這時候也收斂了情緒,朝著闕辛延嫣然一笑。
頓時,闕辛延如霜打的茄子般的心態,直接炸裂,那一刻,他再次變得興高采烈,欣喜若狂,內心的冬天,刹那變成了春回大地、山花爛漫的春天。
他如受寵若驚一般,立刻歡喜的道:“雲夢,恭喜你脫離苦海了!”
雲夢點了點頭,柔聲道:“闕辛延,蘇離蘇大師,謝謝你們了!你們的付出,祁雲夢完全牢記於心,這一輩子哪怕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兩位的大恩大德的!”
祁雲夢說著,朝著闕辛延先是躬身行了一禮。
闕辛延更加的受寵若驚,立刻就想扶住祁雲夢,不讓她鞠躬,但是在伸手的時候,忽然又覺得,祁雲夢是那麼的仙氣逼人,而自己手上又還有血痕,又有些臟,這若是弄臟了祁雲夢仙子怎麼辦?
所以他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在自己的衣袍上下意識的擦了眨,神情很是尷尬而忐忑,同時又有些不自信的不敢看祁雲夢的臉,低著頭,一臉靦腆的大男孩的模樣。
祁雲夢再次朝著闕辛延一笑,然後才朝著蘇離鞠躬行禮。
闕辛延已經完全被迷得魂神顛倒,找不著北了。
蘇離倒是還算鎮定,但也確實有些被吸引住——畢竟,魅兒的魅力,哪怕是他曾經服用了三顆潛龍丹,修行了《玄心奧妙訣》都差點無法抵擋的。
這祁雲夢和魅兒的氣質,神似五成以上,他此時的狀態,被吸引,反而很是正常。
不過他既然先前一路都是萬念俱灰的死寂之心,此時自當會影響偏小。
這些細節上的拿捏和揣摩,蘇離也是做到了極致,並不會錯亂。
“你不必客氣,既然你沒事了,此地頗為詭異,凶險,應該不宜久留,我們便先撤吧。”
蘇離提議道。
闕辛延回過神來,立刻附和道:“對對對,這裡不安全,太危險了,我們走吧。”
祁雲夢卻停了下來,沉吟了片刻後,才神情無比肅然的道:“闕辛延,蘇大師,我們還不能離開。”
闕辛延一愣,道:“莫不是,雲夢你……還沒有真正的脫困?”
蘇離則沒有說話。
祁雲夢深深的看了闕辛延一眼,道:“闕辛延,我的天賦有些特殊,是能窺視到一些修行者的命格缺陷的,不然,也不會被鎮壓於此地了。
你們救了我,而此地,尚且有諸多機緣,我可以幫你們破解命格的一些缺陷。”
祁雲夢說著,又來來回回打量著闕辛延,這讓闕辛延站在那裡,非常的不自在,都不知道怎麼站著才自然一些。
好一會兒,祁雲夢終於再次開口:“闕辛延,你的情況,其實是有很大的命格缺陷的,這個缺陷,在於至陰困擾。而蘇離蘇大師的情況,則屬於至陽鎖龍。
所以,其實你們兩人,可以成為誌同道合的道侶,這樣既可以幫蘇大師破除境界壁壘枷鎖的困擾,也可以修複闕辛延你的命格至陰困擾缺陷,一舉而兩得。
恰恰,你們的命格,又是可以互補的!
你們,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天作之合!”
祁雲夢說著,一雙妖嬈而美麗嫵媚的大眼睛,真誠之極的凝視著蘇離和闕辛延。
蘇離聞言,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同時也很想嗬嗬這祁雲夢一臉。
還什麼至陽鎖龍,誌同道合,天作之合,簡直是惡心之極。
“抱歉,我從不在乎什麼境界,更不在乎什麼枷鎖困擾,命格缺陷!至於闕辛延——這種事情不用多想,不然我真的跟你們翻臉了!”
蘇離的語氣很嚴肅。
這是關係到自身的根源性的問題,和任何計劃無關,他是不可能任由祁雲夢和闕辛延亂來的。
闕辛延根本也沒這想法,因為他現在的一顆心,全部被祁雲夢偷走了。
所以,他對女人的興趣,還是要比蘇離更大一些。
更遑論,他現在有些不喜歡蘇離了——隻要有蘇離在,他闕辛延永遠都是光芒黯淡的那個卑微的存在。
“唉,其實這確實是最好的方法,不過你們不願,便也罷了,隻是可惜,我這般特殊推衍能力了——對了,我看蘇大師愁氣縈繞,氣運遭受壓迫,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祁雲夢關心道。
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閃動著波光,再加上這種關心、親近的語氣,會讓人從心裡癢到骨子裡。
蘇離也癢了,他癢到了根基裡。
不過,他一向表現出的就頗有自製力,此時也並不例外。
他歎了一聲,道:“首先,我已經喪失了大部分的推衍能力,如今的情況,也很糟糕。
但,這些我並不憂慮,也不愁,我畢竟隻是一個瀕死之人,沒什麼野望也沒什麼太深的心思。
我的想法,僅僅是想讓魅兒複活,想……想找到沐雨兮。
我知道,沐雨兮她一定是凶多吉少了,但是我相信,她一定還活著。
所以,如果可以,能幫我推衍一下她們的情況嗎?
我蘇離孑然一身,而唯獨,她們兩個,都是我的道侶了——或許她們也不一定是真心待我,但總歸是我的人,總歸,我還是很喜歡她們的。”
蘇離說著眼眸都黯淡了幾分。
他說的話,對於此時的他而言,就是真心話。
這個世界,已經生生將他磨練成了絕世影帝。
說著,蘇離的眼中,還顯出了深深的柔情,以及,一抹朦朧的霧氣。
他的鼻子微微發酸,仿佛都已經快忍不住淚水淌落一般。
祁雲夢深深的看了蘇離一眼,然後,目光落在了祭壇上那四麵壁畫上。
那就是祖龍壁畫。
壁畫上的場景,已經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除了水晶棺之外,還多了一口黑棺,也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麵。
祁雲夢看了許久,才長歎了一聲,道:“魅兒……你說的魅兒,我知道,那是諸葛春秋的道侶,曾經……”
祁雲夢說了一段真實的往事,以暗中表示她接下來的舉動,皆不是無的放矢。
果然,說完這段真實的經曆之後,祁雲夢又道:“無論是魅兒還是沐雨兮,要推衍,難度不大。但是,我目前還有一部分殞寂之魂,被鎮壓在祖龍壁畫之中。
所以,我們得先破解祖龍壁畫之中的禁製,從壁畫中的秘境裡,喚醒並解救我的殞寂之魂,我才能真正的複活魅兒。
而且,複活魅兒所需要的‘祖龍魂血’,也是在壁畫之中的。
壁畫不破解,這東西無法獲得,我便是有心,也無力啊!”
蘇離聞言,眼中精光閃爍,仿佛生出了瘋狂的希冀:“那,我們就破掉這祖龍壁畫!”
闕辛延道:“對,破解壁畫,哪怕是再難,蘇大師,你隻要一聲令下,我闕某人,哪怕是第一個去送死,我也絕不皺眉!”
闕辛延表現得慷慨陳詞,除了是在祁雲夢麵前表現他豪爽、忠義不羈的性格之外,再就是不想欠蘇離的因果——因為他的性子就是有恩必報,有仇必報!
所以,先前蘇離幫他拯救了祁雲夢,這次,他自然直接站了出來。
更遑論,破解祖龍壁畫,也可以拯救祁雲夢的殞寂之魂,那麼,為祁雲夢付出,他是絕不會猶豫的!
蘇離默默點了點頭,道:“我的推衍能力雖已經大不如前,但是也絕非是一點兒實力都發揮不出來!我們聯手來破解這祖龍壁畫,想來是沒有太大的問題的!
不過,對於這壁畫,我目前是半點都看不懂的,這其中,有什麼破解之法嗎?
或者是,有什麼關鍵點需要掌握?”
祁雲夢想了想,道:“如果蘇大師肯出手,其實問題應該不會很大的,隻不過——過程可能會……有些艱難,有些痛苦,蘇大師……是否願意付出呢?”
蘇離微微蹙眉,道:“此話怎講?”
祁雲夢道:“蘇大師,你的父親是蘇星河,母親是幽冥穆族的穆清雅對吧?”
蘇離沉默片刻,才冷聲道:“不錯,隻不過,我的情況,你可能不了解——如果你是希望我動用幽冥穆族的傳承,抑或者是蘇星河那種超凡的天機推衍之術的話,那,我隻能說抱歉了。嗯,具體為什麼,闕辛延知道,你可以讓他和你說說。”
祁雲夢一愣,然後美眸不由看向了闕辛延。
闕辛延神色複雜,也輕歎了一聲,講述了一下大體的因果——他在鎮魂碑之中,鎮魂碑外發生的事情,他是看到了的。
大體上,也從冷雲裳、穆清雅之類的人的對話裡,聽了個大概。
而這個大概,差不多也能判斷出部分真相來。
闕辛延講述的,就是這一部分。
祁雲夢有些震撼的聽完,然後裝作很是難以置信的樣子。
許久之後,她才有些唏噓惆悵的歎了一聲,道:“沒有想到,蘇大師的過往,如此的坎坷。但,即便……沒有這兩方的傳承能力,以蘇大師的變異殞寂之魂的推衍能力,應該也是可以的。
畢竟,哪怕是沒有傳承,但是血脈,終究還是蘇……終究還是他們的血脈傳承。”
祁雲夢說著,又道:“蘇大師,接下來,可能需要借用一下你的命格之力——到時候,你需要主動承擔一部分的七龍枷鎖鎖魂的過程,但是蘇大師,請您相信,這絕不是陷害你,而是我需要收集您的命格之力,引動你的命格反噬,以激活壁畫,釋放出壁畫之中的神秘力量來。
那時候,神秘力量出現,就會縈繞蘇大師和我們,這樣,我們就會有造化級的蛻變。
到時候,七龍枷鎖對於蘇大師的影響,會立刻消失,蘇大師丟失的命格之力,也會立刻得以複蘇……”
祁雲夢的話,簡單說來,就是讓蘇離主動去被七龍枷鎖鎖魂,然後對她臣服,這樣她就可以收割蘇離的‘命氣’,然後以這種命氣,激活祖龍壁畫了!
不得不說,這真的是一種非常殘忍、狠毒的手段。
但是這種手段擺在了明麵上,恰恰能說明,她無比的有誠意——你看,我都將這方法說出來了,你該不會認為我還算計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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