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兒道:“那是我應該的。”
華紫嫣道:“還講當年的情分?或者還是以情感玩弄?算了,不說也罷,我們談過心,那也是最後一次。好了,闕辛延,你快決定,不出手,就此作彆!”
闕辛延道:“來,你說一句神秘符文語言的話,我聽一聽,然後,我再給你答案。”
華紫嫣道:“什麼話?”
闕辛延道:“魅兒你說一次。”
魅兒猶豫道:“一定要這樣?”
闕辛延道:“每一個生命本源蛻變、生命層次提升過的修行者,踏上了幽冥船,就一定要說一次。不然,她下不去了。”
華紫嫣渾身一震,臉色頓時一白,似想明白了很多東西,也想明白是什麼話了。
她臉上又是冷笑,又是有些悲哀,但最終卻也化作一股不甘的怒火。
“好,好,好。”
華紫嫣沉聲道:“我還是小看了你師尊。”
闕辛延道:“我們並不複雜,恰恰是你想得太多,幽冥船,幽冥海而已,隻是隻看門狗罷了。而且,我這是給你一個跳出去的機會,你不願意要,那我也沒法。”
華紫嫣道:“我就怕我忽然契合了,哈哈哈,那就有趣了。”
闕辛延道:“那句古老而神秘的符文的創造者,是個男修行者,而你是女修行者。”
華紫嫣道:“你這句話是廢話,到我們這般層次,可男可女,可陰可陽,可陰陽同體。”
闕辛延道:“但你本體是女子,難道還會刻意化身男修行者?天機可以紊亂,但是自身陰陽,終究是自身陰陽,陰就是陰,陽就是陽。”
華紫嫣聞言,又漠然半晌,才輕歎一聲,道:“你贏了。”
闕辛延道:“贏的是你,而不是我,我自始至終都輸得淒慘之極,不然,何至於當狗看門?”
華紫嫣深深看了闕辛延一眼,然後又看向了魅兒,道:“那句,我知道。我說。”
沉吟片刻,她才神色複雜,以神秘的符文語言形成那奇怪而獨特的口音,喃喃道:“此情可待曾追憶,幾係當習……已莽然。”
闕辛延聞言,神色極其複雜,甚至看向華紫嫣的眼神,都充滿了深深的同情。
華紫嫣心中一沉,道:“怎麼了?”
闕辛延道:“我給你聽一段。”
闕辛延說著,直接抬手一揮,頓時,一片黑暗的深淵裡,傳出來一句一模一樣的、無比神秘的而有清冷悅耳動聽的聲音——“此情可待曾追憶,幾係當習……已莽然。”
華紫嫣的心一顫,道:“這是誰的聲音?”
闕辛延道:“這是諸葛淺韻的聲音。”
華紫嫣道:“有什麼不同?”
闕辛延道:“沒有任何一絲的不同,一模一樣,相似度,十成!完美符合!”
華紫嫣道:“所以,我是諸葛淺韻?”
闕辛延道:“你不是諸葛淺韻。”
華紫嫣道:“那諸葛淺韻是我?”
闕辛延道:“諸葛淺韻也不是你。”
頓了片刻,他才道:“你說我的話,我還給你,你以為你跳出去了,實際上,沒有!等著吧,九十九塊終極鎮魂碑的的時候,所有鎮魂碑融合究極鎮魂神碑的時候,你就是第一個被按在局中之人了。”
華紫嫣道:“那我現在,豈不是隻能等死?”
闕辛延搖了搖頭,道:“先跳出去吧,我找我師尊,如這種秘密,在幽冥船上揭開了,這實在是太可怕——是諸葛淺韻親自入局了嗎?”
華紫嫣沉默不語。
魅兒也怔然了許久,隨即沒有說話。
好一會兒,華紫嫣又道:“要不,我再說一次吧。”
闕辛延沉聲道:“不用了,因為她說了很多句,所以你接下來說的任何一句,都一定會十成契合。你可以不信,但是最好不要再嘗試了。”
華紫嫣思索許久,神色極其複雜,然後,她無奈的看了魅兒一眼。
那眼神似在說,被你坑進來了。
魅兒也有些無辜的表示——這次,我真的是無辜的。
魅兒思索了許久,提及了鎮魂秘境中的一幕,道:“當時,蘇離鐫刻過這句話,鎮住了天樞水晶棺中的殺戮者,此事,你怎麼看?”
闕辛延不以為意的道:“以他的推衍能力,天機逆魂術,極道天樞造化推衍術,不是很正常的嗎?哪位天機大師不對這神秘的符文語言有興趣?”
魅兒道:“我總覺得,有些不對,那像是一種……”
闕辛延道:“所以,就因為這樣,你讓華紫嫣在幽冥海上釋放秘密?”
魅兒道:“你還是不明白。”
闕辛延道:“我不需要明白,我依舊當我的看門狗就行了,你們隨意吧,反正,已經不可能更糟了!”
魅兒沉默不語,華紫嫣則也隻是沉思著,神色頗為惆悵。
風淺薇聽得一臉懵逼,同時深深認識到,她可能真活成了一個智障,因為這些話每一個字她都懂,但是組合起來之後,她一句都聽不懂!
但是,她卻聽懂了那些話語之中的那幾個名字。
那些名字,在魅兒、華紫嫣、闕辛延的口中隨意的說出,沒有絲毫的尊敬之意!
但是,她彆說提及,連想,那都是不敢想的!
她心中既嫉妒,又怨忿,又仇恨,同時又有些莫名的不是滋味。
到這時候,她已經隱約意識到了一些不妥了。
特彆是,當闕辛延毫不留情的撕開了她的虛偽,將她的尊嚴踐踏在腳下的上,她整個人便冷靜了不少。
而且,隨著吸納幽冥氣息越多,她越發覺得,她過往的很多事情,很不對勁。
……
“闕辛延,此次,你去就行了,為師,就不參與了。”
幽冥船中,一名骷髏頭麵具的男子從戰船頂層上的小船艙中走了出來,然後站在了戰船的最高處,看向下方甲板上的闕辛延。
“師尊。”
闕辛延躬身行了一禮。
那骷髏頭麵具男子微微點頭,然後才看向了魅兒和華紫嫣,至於風淺薇,他是看都沒有看的。
他微微點頭示意。
魅兒和華紫嫣則都默默歎了一聲。
華紫嫣抬頭凝視著那骷髏麵具男子,道:“闕德,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那名為‘闕德’的男子搖了搖頭,道:“沒病,正常的很,你被她看上,那與我無關,我反正是得罪不起的。更遑論,你和魅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把禍患引上幽冥船的時候,就沒想過結果嗎?”
華紫嫣道:“幽冥船乃是對付祖龍魔的核心冥器,這種事引給你們是錯嗎?”
闕德道:“不是錯,那那女人看上你,我有錯嗎?”
闕德這話,問得華紫嫣一愣。
然後她怔然了刹那,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兩個論點,怎麼像是被偷換概念了呢?
她剛準備說話,闕德又問道:“那你自己說的神秘符文,和那女人完整的契合了,這是打上烙印的事情,我錯了嗎?”
華紫嫣又是一怔,竟是有些啞口無言。
闕德又一個問題拋了出來:“我不檢查你,你靈魂會被幽冥船吸了點了燈籠啊,我這明明是幫你化解了死劫好吧?而且我還沒和你計較你把那核心秘密引到我幽冥船上的禍心!
我這是多麼胸懷寬廣的人啊,對吧?
當然,我雖然這麼高尚,但是我一點兒都不驕傲,也一點兒都不自豪,你就不用感謝我了。”
闕德說完,華紫嫣雖覺得這邏輯不對,但被他這麼一引導,華紫嫣卻也隱約認為,是這麼個理兒。
“紫嫣,你彆和他爭論了,他修行的言出法隨類的手段,一會兒就能說得你俯首稱臣的。”
魅兒立刻提醒了一句。
華紫嫣內心一凜,立刻驚醒了過來,頓時內心也是複雜之極——這人,果然是缺德,強詞奪理。
明明是他用幽冥船弄出了個離暮雪,綁了自己的命運和雲青萱的命運,引出這一番因果。
甚至幽冥船鎮壓祖龍魔也是幽冥船的職責所在。
而魅兒所謂核心秘密,也和鎮魂碑有關啊,既然如此,和幽冥海不是利益相關的嗎?
我在幽冥海上以念頭告知你們,是幫你們傳訊,讓你們有所準備啊!
華紫嫣心中雖極其不忿,但是立刻聽了魅兒的話,不與這人交流。
再說下去,她就被忽悠得找不著北了。
“闕辛延,帶她們去吧,我老人家最是大氣,一般從不忍心拒絕彆人,必定有求必應。當然,我老人家也最見不得懷春少女在這忘川河上自殺了。
對了,我沒有說,他是在西北方三千八百裡區域自殺啊。
你們仔細找找,肯定是能找到的。”
闕德隨意的說了兩句之後,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一副慵懶的樣子,悠哉悠哉的走進了最頂層的船艙裡。
闕辛延無奈的道:“走吧,再不去,就得去收屍了。”
華紫嫣和魅兒此時都沒脾氣了。
風淺薇此時也已經完全的收斂,也不敢再鬨什麼性子了。
很快,一行人便來到了闕德指出的那片區域。
隨後,他們又看到了一艘幽冥船。
隻是這一艘幽冥船非常小,像是一葉孤舟一般。
離暮雪靜靜的站在孤舟上,整個人一身白衣,像是黑夜裡的一片白光一樣,有些鮮豔。
忘川河的一片漆黑的,但是她卻一身素白,這讓這種場景對比,太過於鮮明了。
所以,靠近這片區域的時候,闕辛延等人,便已經看到了離暮雪。
離暮雪眼神悲絕,眼中的靈性神采早已經黯淡。
她似乎對於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喪失了希望,就如徹底的萬念俱灰一般。
“離暮雪。”
風淺薇喚了一聲,語氣也已經不桀驁了,相反,還略顯柔和。
她此時,終於有所收斂了。
離暮雪像是沒有聽到一樣,孤舟還在緩緩前進。
孤舟上,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血光。
這些血光,來自於她的本命氣血。
她的本命氣血,已經開始擴散了出去,開始像是要化道之前的散功一樣。
“魅兒,你上吧。”
華紫嫣看到這一幕,絲毫沒有猶豫的開口。
這種攻心的事情,魅兒無疑是最擅長的。
魅兒微微點頭,道:“要到什麼地步好點?是抑鬱,沮喪、頹廢、平靜、欣喜雀躍、興高采烈、得意忘形、激動之極還是狂喜狀態?”
風淺薇這一次聽懂了,瞪大了雙眼,終於有些以正眼看魅兒了。
魅兒這句話的意思是,她可以讓一個絕望的人,立刻變成這樣的一種心情狀態?
真的假的?
這怎麼可能?
華紫嫣沉思了片刻,道:“欣喜雀躍吧,這日子已經沒法過了,太高興我也不喜歡,但平靜或者是頹廢沮喪絕望,我也不喜歡。”
魅兒道:“好吧。”
魅兒說完,然後,一道青光自她的眼眸之中飛了出去。
“暮雪。”
魅兒輕聲呼喚了一聲。
那一聲呼喚,聽得華紫嫣靈魂一顫,聽得闕辛延渾身一個哆嗦,也聽得風淺薇刹那之間差點兒淚流滿麵。
風淺薇心中駭然,同時也立刻無比忌憚了起來。
聽到這一句呼喚,沒有任何動作的、形如行屍走肉般的離暮雪,默默轉過頭來。
這時候的離暮雪,明顯已經身體枯竭,形如乾屍了。
她的臉色極其慘白,眼眶深深的凹陷了下去,雙眼之中沒有絲毫的神采。
沒有人知道她遭遇到了什麼,又為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甚至,闕辛延也不知道。
但是闕德是一定知道的,但是闕德,卻也一定不會說。
離暮雪回過頭來,雙眼沒有焦距的看向了魅兒。
這時候,魅兒先前逸散出的那一縷青光忽然就從離暮雪的眼瞳之中鑽了進去。
下一刻,離暮雪的身軀,便忽然顫栗了起來。
又過了三個呼吸左右的時間,離暮雪眼中有了神采,整個人的氣息也恢複了一些生機氣息。
隨後,她的雙眼多了幾分血色,雖然眼瞳之中布滿了血絲,但是整個人,反而多了一份欣欣向榮的生氣。
“魅兒,你來了。”
離暮雪說著,嘴角浮起一抹淺笑,隨即又有些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她的心情,的確是當場就好了起來,就像是見到了最好的友人的那種欣喜一樣,完全通過眼神、臉色呈現了出來。
而她自己的一些事情,似乎已經不足掛齒一樣。
這種場景,讓風淺薇深受震撼。
而華紫嫣,則有些好奇的道:“怎麼攻心的?”
魅兒道:“把我的悲慘經曆的萬分之一,給她看了一次,然後在心裡和她談了幾句,她就開心了。”
華紫嫣道:“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魅兒道:“不,她的情況有些特殊,而且,她的路已經走到了儘頭,其實,死在這裡是最好的結局。我現在考慮,要不要我們退吧,不去找蘇離了。”
華紫嫣道:“我是肯定不會去的,但你一定得去,你不是要讓他破繭成蝶嗎?”
魅兒歎道:“他已經成蝶了。”
華紫嫣道:“這個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
魅兒歎道:“而且,成的還不是蝶——你來,我讓你看一幅畫,這是我從離暮雪靈魂記憶禁區裡複刻出的一幅畫。”
華紫嫣道:“什麼畫。”
魅兒道:“一幅天機魂戰的話,以逆天天機魂道推衍神術,創建一方魂域戰場,在戰場之中以天機、氣運、命運之力凝練的戰鬥!”
華紫嫣道:“蘇離嗎?死得很慘?所以沒成蝶,成死蛾子了?”
魅兒道:“不,諸葛淺韻敗了,天樞神眼被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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