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在廠子裡負責帶我的方老師,這次結婚他幫了不少忙,很多票據都是他給的,我想過去看看他,順便跟師母道聲謝。”高敬說話的時候有些忐忑,“行嗎?”
蕭寶珍:
“當然行,我去收拾一下,你等會。”
她轉身進了臥室,正好暖瓶裡還有熱水,兌了熱水先洗頭,洗完頭以後等頭發稍微晾乾一些,便紮了麻花辮,換上得體的衣服。
高敬下班回來的時候,手上還拿著幾個油紙包著的東西,聞著香香的,一股子糖油混合以後的香甜味道,蕭寶珍換衣服的時候,高莘就像隻小狗似的到處聞空氣裡彌漫的甜香。
蕭寶珍換完衣服出來,看這孩子饞的可以,便要拆一包給他吃。
沒想到高敬攔住了,“這個是我買來,去方老師家做客用的,多買了一包,我們吃這個。”
說著拆開了另外一包,是一包桃酥,蕭寶珍拿起來一個嘗了嘗,又香又甜,咬下去的時候能聽見桃酥發出脆響,就連掉進嘴裡的碎屑都很香。
吃過桃酥,又給高莘留了飯,夫妻倆這才出了門。
方老師家住的不遠,也是鋼廠的職工宿舍,騎著自行車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
蕭寶珍下了車,看了看麵前的小樓房,忍不住感歎,“你老師家住的可真好。”
他們住的是四合院平房,要上茅房得去巷子儘頭的官茅房,而方老師家住的是筒子樓。
“你喜歡嗎?我會努力讓你也住上的。”高精停好自行車,猶豫了一下,上來牽住了蕭寶珍的手。
既然提到了方老師,在過去人家家裡做客之前,高敬還介紹了一下方老師的身份。
“方老師以前是首都大學的老師,手底下帶著好多學生,後來估計是看出來風向不對,主動找人給自己換了個工作,現在在鋼廠上班帶學生,雖然不起眼,但是日子過的挺太平。”
說話間,夫妻兩個已經走到了筒子樓的一樓,高敬拎著桃酥上去敲門。
方老師家應該早就有準備了,剛一敲門,門就開了。
開門的是個四五十歲的婦女,頭發剪到耳朵上麵,梳的服服帖帖,看著就是一副女強人的架勢。
看見門口的蕭寶珍夫妻倆,這婦女爽朗一笑,轉頭說道:“老方,你學生來了,趕緊出來招待一下。”
“小高,這是你媳婦吧?打扮的真精神,你們倆快進來,趕緊坐下。”
一時間把兩個人迎進了門,等高敬拿出桃酥,這婦女先是一愣,而後說道:“你
來做客就來,還買東西乾什麼?這些東西拿回家自己吃多好。”
高敬明顯是不會說這些客套話,蕭寶珍便接過話茬,笑著塞過去,“阿姨,我聽高敬說這次結婚你們倆幫襯了不少,心裡其實特彆感激,我知道這點東西算不了什麼,你們肯定也不缺這個,但這是我們做晚輩的心意,您就收下吧,學生上門來見老師,帶點禮物是應該的。”
“小高,你媳婦真會說話。”這婦女笑容真心了不少,終於是把桃酥收下了,又趕緊招呼兩個人坐下。
坐下後,那邊又有個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端來幾杯茶,四個人就這麼坐下聊天。
一開始當然是互相介紹,互相寒暄。
在介紹的過程裡,蕭寶珍才知道師母也不是個普通人,師母姓江,也在鋼廠工作,在鋼廠人事科當個小領導。
不過知道這個後,蕭寶珍也沒有上去跟人家攀親戚耍嘴皮子,她當然知道可以借著高敬的關係,求師母給自己安排個工作,但那樣沒有必要。
要是真的做了,高敬在老師那的好感估計也敗的差不多了。
蕭寶珍喝了口茶,微笑著聽高敬跟老師聊天,她聽不懂倆人工作上的事情,保持不張嘴就好了。
她這樣安靜,反倒是讓方老師夫妻兩個挺高興的。
他們夫妻倆主動要求到鋼廠工作後,以前的學生一個都不上門了,家裡冷清的可以,反倒是高敬這個鋼廠安排的學生對他們最客氣,他們夫妻倆也真心把高敬當成晚輩來看待。
因為知道高敬家的情況,知道他要結婚的時候,夫妻倆心裡其實挺不安的,晚上睡覺前還經常在一起歎氣,歎氣什麼呢?
擔心新媳婦進門,介意高敬弟弟的身體,又擔心高敬性格太單純,來個不懷好意的,隻盯著他的工資了。
現在看見蕭寶珍本人,老夫妻倆心裡的石頭總算放下了。
這姑娘做事大大方方,知道什麼場合說什麼話,也不亂插嘴,就這,已經能證明這姑娘是真心來過日子的,他們不必擔心高敬了。
這麼想著,夫妻倆對視了一眼,彼此露出了個鬆了口氣的笑容,然後方老師又轉過去跟高敬說話,“今天上午我讓你畫的圖紙進度怎麼樣?明天能不能交上來?”
提到這個,高敬一點也不緊張了,
“大部分都畫的差不多,但是有個地方的計算出了錯誤,怎麼都……”
“這裡你算錯了,走,去我書房,當著我麵重新畫,我教你怎麼演算。”
倆人說著說著,就一前一後的進了書房,儼然是一副為工作癡狂,為工作哐哐撞大牆的樣子,看的蕭寶珍有些傻眼。
“他們倆經常這樣,提到工作就什麼都顧不上,你彆放在心上。”師母笑著說,“正好我這會兒要做飯,你要覺得無聊,就陪我去廚房聊會天?”
雖然隻是說了個聊天,但師母在忙,蕭寶珍當然不會乾站著看。
她說了個自己不會做飯,就去幫師母削土豆了。
還彆說,這削土豆跟在末世裡砍喪屍差不多,刷刷刷,喪屍腦袋就分了家。
削土豆也差不多,刷刷刷,土豆皮都分了家。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蕭寶珍削土豆削的正歡,就聽見師母在那裡問,“寶珍,我看你說話挺文靜,不像是沒讀過書的樣子,之前在村裡讀過嗎?”
蕭寶珍手上動作不停,“嗯,我之前讀過高中,讀到高二的時候學校開始鬨革命,我就回村裡務農了。”
“那你這個挺可惜的,要是能讀下來,到城裡找個工作不是問題。”師母遺憾的說。
她一邊做飯一邊看著蕭寶珍,心裡對這姑娘其實挺喜歡,也是真心的想幫幫他們兩口子。
過了一會,師母又說,“你是高中生,我們鋼廠這兒呢,還經常有臨時工的工作放出來,要是你想上班的話,下次有這種機會我就告訴你,你願意不?”
蕭寶珍猛地抬起了頭,愣了愣。
師母看她這樣子,一下子笑了,“瞧你,怎麼了?”
“沒有……我願意,當然願意,就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感謝您才好了。”蕭寶珍由衷的說。
師母笑了,“用不著謝謝,其實我們兩口子是真心把你們當晚輩看待,就希望你們日子過的好點,舒坦點,順心點,其餘的能幫就幫,不用太在乎這個。你也不用跟我道謝,其實我特怕人家跟我說這個,本來幫忙也不是衝著感謝去的,有空你們兩口子能來看看我們,讓這個家裡有點人氣,這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太在乎。”
“好,以後我跟高敬一定經常來,隻怕到時候您嫌棄我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