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案?”於國良愣了一下。
蕭寶珍給他擠了擠輸液管子,“對啊,你的藥品從頭孢換成其他東西,這事兒怎麼想怎麼不對勁,於衛海同誌一大早就出去報案了。”
說著她仔細觀察了一下於國良的表情,要是於國良這個當事人不想追究,事情也沒辦法繼續下去。
好在於國良還沒病糊塗了,他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沉默了半天,深深歎了口氣,鑽進被窩不說話了。
又過了一會,大約是早上九點多的時候,高敬和於衛海回來了。
但這倆人一進來就垂頭喪氣的,滿臉挫敗,一進來就想說話,被蕭寶珍一個眼神製止了。
她指了指躺著的於國良,示意他們出去再說。
等出了病房,確保裡麵聽見他們的談話最後,蕭寶珍這才問道:“看你們的樣子,事情不怎麼順利啊?”
“我們一大早就出去了,到了公安局才發現事情沒那麼容易。”於衛海滿臉喪氣的說道。
蕭寶珍:“怎麼了?公安不肯受理?還是證據不足?”
“都不是,我們到了市公安局才發現裡麵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
”高敬拉上了蕭寶珍的手,給她捂著冰冷的手,繼續說道:“我們跑了好幾個地方問了才知道,公安局前兩年被集體下放勞動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治安隊呢?不是還有治安隊?”蕭寶珍轉過去問於衛海,“你不就是治安隊的嗎?”
“我不是本市治安隊的,而且這不在我們的管事範圍啊。”於衛海抹了把臉,挫敗的說道:“治安隊隻管抓人,不管查案子,除非咱們能找到凶手找到證據,治安隊就可以動手抓人,這無憑無據的,就算告到了治安隊也很難辦。”
他說著說著,挺大個男人就蹲下去了,急的抓耳撓腮,“這可怎麼辦,一天抓不到凶手,我就一天不能放心。”
“你們都知道我叔那個脾氣,等病好了他肯定還會回鋼廠上班的,我就怕乾壞事的那個人一看這次沒成功,下次直接給他下毒。”
於衛海說著說著眼睛都紅了,“我就這麼一個叔,從小到大都是他帶著我的,還沒好好孝順了就要被這種人害了,我真沒用。”
他看著個子挺高挺硬實的,這會兒竟然帶上了哭腔,可見是真的想到傷心之處了。
畢竟小學同學,高敬看不過眼就過去拍了拍,他還張嘴想說點什麼安慰一下,但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說啥,隻能沉默的在旁邊陪著。
空曠的走廊便回蕩起了於衛海哽咽的聲音。
“不是,你哭啥呀,我還沒說話呢?”蕭寶珍看著牆角蹲著的兩個男人,哭笑不得的說道。
於衛海說,“你有啥辦法啊?你知道凶手嗎?”
“我知道啊。”
蕭寶珍這一句話,把兩個男人視線都給吸引過來了。
她也不賣關子,招了招手把倆人都招呼到自己跟前,三個人找了個更加隱蔽的角落,確保周圍沒人了,蕭寶珍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其實我心裡早就有懷疑的對象了,就是我們院子裡的白根強,他還是你師父的徒弟。”
“白根強,我倒是聽我叔提過這麼一個人,他當時說這個徒弟對他特彆好,特彆孝敬,把他當親爹一樣伺候的。”於衛海皺眉說道。
“白根強?”高敬也很詫異,低頭沉思了半晌,倒是沒說話。
蕭寶珍就說,“我知道你叔對他的印象很好,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這個白
根強可不是啥善茬,當初我跟高敬結婚的第一天晚上,他把他媳婦打到呼吸性堿中毒,當時還是我給她治的病。當時他對外的說法是媳婦的老毛病了,但我一看就看出來了,他媳婦是被他給家暴了,被嚇到堿中毒的。”
於衛海畢竟是個退伍軍人,一身正氣的,乍一聽現在居然還會發生這種事情,氣得眼珠子都瞪圓了,就罵了一句,“他還好意思對外粉飾太平,就是個人渣!”
蕭寶珍笑了,“對,家暴媳婦這是其一,他還有個癱瘓在床的老娘你知道嗎?他對外說自己特孝順老娘,但他娘所有的生活都是他媳婦在照顧。我說到這裡你明白了沒有,這人就是個偽君子,隻會做表麵功夫,嘴上說的天花亂墜,其實也隻是嘴上說說,實際上屁事兒不乾。”
說到最後,蕭寶珍反問了一句,“你說這種人,對自己的媳婦和親娘尚且不管不顧的那樣對待,會真心實意的把你叔當親爹嗎?”
“可這也不能代表,他換了我叔的藥啊。”於衛海沉思著說,他的腦子簡直就像不帶拐彎的一樣。
“我說這些的意思就是,他這麼一個偽善的人,用那種孝子賢孫的態度來接近你叔,你就不覺得他有點異常?你就不覺得他好像在圖謀點啥?”蕭寶珍又說,“要光是這樣,我也不會懷疑上他,最關鍵的是大禮堂起火之後,你叔哮喘發作了,我說要帶他去市醫院,結果白根強上躥下跳的就是不讓,又是說工作繁忙,又是說他不放心啥的,要不是我態度強硬,領導也足夠清醒,你現在很可能就見不著你叔了,你明白嗎?”
“明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聽你這麼一說這個白根強的嫌疑真的很大啊。”於衛海說著,轉頭看了看病房的方向,“可現在沒有證據,我不能讓人去抓這個白根強。”
“要是你信得過我,可以親自回去鋼廠一趟,跟這個白根強好好接觸一下。是狐狸總有尾巴,總能把他藏在褲子裡的狐狸尾巴給抓住了。”蕭寶珍說。
於衛海沉思片刻,“我是有這個想法,不僅僅是為了回去抓人,我叔在醫院還要住好長時間,什麼東西都沒帶,我想回去給他收拾收拾換洗的衣服。”
“不過我們一走,這醫院就沒人照顧他了,這可咋辦?”
蕭寶珍想了想,“這個好辦,有個道理自古以來都不變
,那就是有錢能讓鬼推磨。這附近肯定有沒工作又缺錢的,不論男女,隻要會照顧人,你就可以跟人家商量,給點錢讓他照顧兩天,我想,隻要你把錢給到位,應該沒人會拒絕。”
“就按照你說的辦。”於衛海聽著蕭寶珍說完,總算找到了方向,他看了看麵前的夫妻倆,拍拍高敬的肩膀,“這件事情辦完,我得好好感謝一下你們夫妻,回頭去國營飯店開一桌,我請。”
說乾就乾,行動力特彆強的於衛海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要去給於國良找護工。
但找了一上午,又是垂頭喪氣回來的。
“咋啦?沒找到?”蕭寶珍挺奇怪的,“不可能啊,這附近是個家屬區,肯定有沒工作的婦女或者退休老人,他們應該挺願意賺點外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