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媽張了張嘴,愣是沒說出一句話來,饒是她有八百個心眼子,這時候也麻爪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王大媽張口結舌,眼神僵硬的看了看白根強,腦子裡在瘋狂想辦法,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說法,能讓兒子免了這頓打。
就在看見張俏的時候,王大媽眼睛一亮,她連忙提高聲音,“等等,你們大家夥兒等等,不用你們動手驅鬼了,我有辦法了!”
“王大媽你有啥好辦法啊?”
王大媽連忙用手指著張俏,毫不猶豫的賣隊友,“那個啥,不是我有好辦法,是我家張俏有好辦法。”
大家夥兒停下動作,齊刷刷的把目光落到了張俏身上,臉上帶著半信半疑的表情。
張俏?
彆說胡同裡的老街坊,就連張俏本人聽了
王大媽的話,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指著自己鼻尖,“媽,根強鬼上身,我能有啥好辦法啊?”
“你姥姥不是神婆嗎?不是說解放前專門給人驅魔抓鬼嗎?把你姥喊來給我家根強治一治不就行了,就不用大家夥兒動手了,那多麻煩啊。”王大媽連忙說道。
“王大媽你不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叫神婆來給白根強抓鬼?這不是公然搞封建迷信活動嗎?你這是要我們連你一起□□吧?”蕭寶珍倒吸了一口涼氣,直接往後退了好幾步,提高聲音說道:“你這思想也太反動了,這是不是得送去勞改啊?”
“不不不,不是我驅鬼,是我家張俏的姥姥驅鬼。”王大媽著急兒子,心疼兒子,腦子都給說糊塗了,擺著手說。
齊燕立刻看向張俏,冷哼一聲,“真的嗎張俏?你姥姥要是真的是神婆,那就是封建迷信,彆說抓起來勞改,還得連累我們整個胡同。”
她抬眼,目光在所有人身上轉了一圈,“我聽說過兩天市裡要下來檢查組,檢查廠子裡的革命成果,要是被檢查組看到了什麼神婆什麼抓鬼,咱們今年的文明街道就不用想了,說不定整個胡同都要跟著吃苦頭。”
張俏嘴巴直接張成了個O型,合都合不上,過了兩秒鐘突然跳起來,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什麼我姥姥驅鬼,我姥就是一個普通的農村老太太,除了下地乾活什麼都不會,怎麼可能抓鬼啊,你們甭跟我開玩笑了,這都是沒影子的事情。”
“可你家王大媽口口聲聲說,你姥是個神婆啊。”蕭寶珍說。
“我媽根本就是老糊塗了,啥也不懂,也不知道從哪聽了兩句瞎話就開始在這瞎掰掰了,她一癱瘓在床的老太太懂個啥啊。”張俏連忙說道:“我姥就是特本分的農村老太太,啥也不會啊。”
張俏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一陣陣的後怕。
她姥確實是個神婆,解放前確實給人抓鬼驅魔來著,但現在不是破除封建迷信嘛,她姥壓根不敢透露自己會這個,也隻有特彆熟悉的人上門來求,才敢出手一次。
現在她婆婆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提出來,不是要老太太的命嘛。
八十多歲的老太太,下放勞改就是死路一條。
所以張俏根本不敢沾這個滋滋響的雷,她不僅不沾,還要趕緊把這燙手山
芋扔出去。
也就思考了幾秒鐘的功夫,張俏直接舉起拳頭說,“我支持你們給根強驅鬼,你們趕緊上吧,把這個野鬼給趕走,絕對不能留著禍害我們大家!”
“這麼說,你們家同意了?”
“我同意,我一萬個同意。”張俏立刻點頭,又去拉扯王大媽,催促道:“媽,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啥好猶豫的,難道真的讓根強被這個野鬼害死嗎?你快同意啊?”
王大媽被張俏催的頭昏腦漲,腦子裡亂成了一鍋粥,隻好說道:“好,我也同意,但是你們輕點啊,彆把我兒子打壞了。”
“你這叫什麼話,我們是在批評教育,讓這個野鬼自己從白根強身上離開。“
王大媽:“可是我聽說外麵的批評教育也分文鬥和武鬥,咱們要文鬥不要武鬥,行嗎?”
齊燕嗬嗬一笑,“你看那個鬼,口口聲聲說要殺人,跟婦女搞破鞋,背後害死了於主任,這些多的事情加在一起還不夠你看清楚的嗎?這就是個惡鬼,罪大惡極,這種極端的惡鬼隻有武鬥才能教育成功,文鬥就跟撓癢癢一樣,所以,還非得武鬥一回才能讓他滾蛋。”
“來吧,大家都上去批評教育一下,咱們人多力量大,說不準那惡鬼被批評教育一頓,就嚇跑了。”
“齊燕說的有道理,咱們得把這個禍害趕走,咱們不能讓他禍害其他人。”金秀兒捋起了袖子第一個上去,她跑到白根強身邊,抬手就是一個大巴掌。
白根強大概還沒反應過來,也不知道躲開,直接被打了個正著,臉上一下子多了個巴掌印,又滑稽又好笑。
但這還沒完。
金秀兒是個憨的,齊燕說啥她就信了,還真覺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驅鬼呢,心裡頗為得意。
但其他人也沒那麼容易相信鬼上身這個說法,尤其是好多人剛才看到了白根強被打了以後的反應,一開始看不懂的,漸漸的也琢磨過味兒來。
這白根強,好像又是在演戲啊。
既然是在演戲,那還客氣啥,趁著這個時候上去批評教育啊!
白根強平時在胡同裡很會裝,但他也得罪過一些人,被他得罪的這些人一看機會來了,有的提著拖把或者笤帚,有的把鞋子一脫就上去了。
上去之後,那當然是對著白根強一
頓暴打,讓他裝腔作勢!讓他演戲!讓他在背後舉報人!讓他害死了於國良!
大家夥兒動手的時候,那是半點情麵都沒給,哪裡疼往哪招呼,一邊打還一邊口口聲聲的說是在批評教育。
就是光明正大的打你,還讓你挑不出毛病來。
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