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莘說,“那你知道為什麼那天玉娘姐姐會出現在車間的小房間裡,正好聽見竊聽電台裡白根強跟那個女的說話嗎?”
“不會是你乾的吧?”
高莘挺了挺胸膛,“是我把她帶過去的,我正好在路上碰到她,看她在路邊遊蕩就把她給帶過去了。”
“你怎麼會想到讓她過去的?”
“我隻是覺得玉娘姐姐現在過得太苦了,沒有父母給自己撐腰也就算了,還天天被王大媽欺負,我雖然也沒有父母,但我有你
和我哥,玉娘姐姐實在是太苦了,不應該被白根強騙成那樣。”
“再說了,誰讓你跟我哥結婚之後的第一天,王大媽跑過來嘴賤呢,這下她可有事情忙了,自己家鬨騰起來,就沒那麼多功夫去彆人家嚼舌頭。”
姐弟倆正說話的時候,白家大屋裡的動靜越發的熱鬨起來,王大媽又哭又喊,那聲音好像要把整個屋頂掀翻。
同時白家屋子的外麵也傳來了一群街坊吵吵鬨鬨的聲音。
蕭寶珍心裡也開始好奇了,索性拉上高莘,“走,咱們也去看看熱鬨,啊不是!是關心一下鄰居。”
蕭寶珍剛走到白家大門口,就聽見圍觀的吃瓜群眾也在嘀嘀咕咕。
“這王大媽到底哭啥呢?嚎喪一樣。”
金秀兒,永遠的一線情報達人。
她是站在最前麵的,朝著屋子裡探頭探腦,一邊看還一邊在嘴裡念叨。
“誰知道了?我從剛才就聽見王大媽在這又哭又鬨了,嘴裡不乾不淨的,一直在罵玉娘,也不知道玉娘怎麼招她惹她了。”於奶奶就站在金秀兒旁邊,滿臉納悶兒的說。
“玉娘這孩子挺好的。平時話也不多,就知道乾活兒,跟頭老黃牛似的,就這她還有啥不滿意的,誰家兒媳婦兒能做成這樣?”
其他人齊刷刷的看著於奶奶,意味深長的說,“於奶奶你沒當過媳婦兒,也沒當過婆婆,你是不知道哇,就玉娘平時的做派王大媽還不滿意,說明啊,她既想讓玉娘給她當兒媳婦兒,又想讓玉娘給她家當保姆,壓根兒沒把人家當人看。”
大家壓低了聲音嘀嘀咕咕。
不過因為他們就站在白家屋子的門口,聲音還是不可避免的傳到了王大媽耳朵裡。
王大媽哭聲一頓,心裡有些生氣。
這些下賤玩意兒,都跑過來看她家熱鬨了竟然還敢當麵兒蛐蛐她?
要換成以前,王大媽早就讓玉娘或者張俏把這些隻知道看熱鬨的趕走了,簡直是煩人。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以前王大媽要麵子是因為她家一門出了兩個工人,臉上有麵兒,光榮啊,怎麼能被彆人看熱鬨?
但現在不一樣了,兒子已經被下放了,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給他保全一個家,至於麵子,得往後挪一挪了。
想到這裡,王
大媽眼神閃了閃,嗷的一嗓子叫出來,提高聲音又哭又鬨,“玉娘你這個白眼兒狼!院子裡的人平時都說你好,他們哪裡知道其實你這麼沒良心,這要是放在舊社會,我都能給你發賣了你信不信啊?我把你從路邊撿來,從小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現在我家根強被下放了,我剛一回來你就要離婚,咋的?是我們家廟小容不下你了嗎?你這是心思大了,還是說你在外頭跟彆人有了一腿?”
玉娘臉色一白,立刻說道:“我沒有。”
王大媽怒氣衝衝的看著她,“還說你沒有!要不是在外麵勾搭了野男人,你怎麼可能這麼堅決的提出離婚?你的性格我還不知道嗎?說吧,是哪個野男人挑唆你離婚的?”
“王大媽你說這話可就沒良心了。”蕭寶珍抱著胳膊站在門口,高聲說了一句,“玉娘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跟咱院子裡的人都不怎麼說話,她上哪兒勾搭野男人去?你也不能因為兒媳婦兒提出離婚就往她頭上潑臟水吧。人玉娘多可憐啊,本來就無父無母,還沒有正經工作,現在又被你潑了這一盆臟水,你是不是想讓她尋死去啊?”不就是一哭二鬨三上吊嘛,誰不會似的。
王大媽的魔法吟唱猛的被蕭寶珍打斷,還反手給她扣上了一個要逼死人的帽子,一時間都蒙住了,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就在她猶豫的這個檔口,其他人回想了蕭寶珍說的話紛紛點頭。
齊燕肚子已經大了,此時竟然也跑過來看熱鬨。
作為一個獨立女性,齊燕是頂頂看不上王大媽這種胡攪蠻纏的人,冷著臉說道:“王大媽,你要知道現在是新社會了,是人民當家做主的社會了,你不能老是拿出以前舊社會的那一套,還是說,你就想回到舊社會做那種剝削人的地主老財,我看你現在也差不多了,玉娘就是給你剝削的童養媳,還發賣呢,你信不信我去委員會舉報你去?”
委員會,又是委員會!
王大媽頭皮一緊,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拍了自己一巴掌,轉眼又嚎叫上了,“我這是怒火攻心才說錯了話,就連這點小錯誤你們都要跟我這個老太太計較嗎?爹啊,娘啊,都怪你們走的早,女兒沒個人撐腰,現在被人逼到這種地步,我真是活不下去了,你們來把我帶走吧,隻要帶走我就不會礙著他們這些人的
眼睛了。”
王大媽的絲滑小連招,一哭二鬨三上吊,這招對她兒子好使,但對大雜院的這些街坊們那可是一點用都沒有,更何況王大媽現在的名聲已經是差的不能再差了,誰還會配合她演這場戲?
大家夥兒看熱鬨不嫌事兒大,“你可彆哭了王大娘,你兒子現在不在,你跟我們哭也沒啥用,再說了,你兒子乾了那種醜事又被廠子給辭退了,現在名聲也不好,還給下放了,人家玉娘提出離婚也沒錯啊,誰讓你家以前不把人家當人。”
這年頭其實不時興離婚的,誰家夫妻打架,話趕話說到要離婚,大家都會跑過去勸一嘴兒。
也彆看好多人家吵架的時候都說要離婚,附近幾個胡同一個離婚的夫妻都沒有。
不過現在情況可不一樣。
首先玉娘在他家確實過得沒個人樣,從前王大媽還裝一裝,這往後日子難過,王大媽還不知道要刻薄成什麼樣兒呢,把玉娘當牛馬使喚都有可能,大家實在是看不下去。
再一個,白根強和玉娘又沒有孩子,他們離婚不會對任何人造成傷害,那乾嘛還要勸著不離婚?玉娘日子過得已經夠苦了,就她受的這委屈換了彆人誰能忍得住?說不定娘家親戚都要打上門了。
王大媽打死也沒想到自己搭台唱戲,演戲演了這麼長時間,跑過來的人竟然沒有一個幫著自己的。
她傷心欲絕的大哭,我的命苦啊,“辛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