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2 / 2)

王侯歸來時 賞飯罰餓 9957 字 8個月前

觀亭月:“……”

好吧,流氓是不讀書的。

所以這東西到底有什麼用?

該唬住的唬不住,不該唬的嚇了一大片。

她在心裡把某位趙姓財主屠戮了一遍,輕描淡寫地扶桌而起,“那上一任的‘天狼幫’臨走前就沒告訴過你們,十字街後巷,湯麵鋪旁的這個攤位,是碰不得的嗎?”

對方自鳴得意的冷笑:“那群野狗跑得屁滾尿流,哪兒還有機會說話。”

觀亭月掀開頭頂的簾子,走出來,“是麼?那就辛苦幾位,記得要給往後的下家提個醒了。”

男子聞言,立馬狗仗人勢地朝這大金魚煽風點火:“大哥,你看她!她這是在挑釁我們!”

“廢物!”後者回頭噴了他一臉,“連個娘們都敵不過,還好意思在這兒叫!”

大金魚咧嘴將垂下來的發絲又抹回光禿的頭頂,陰惻惻地磨了磨牙:“好大的口氣,我倒要見識見識你有什麼了不起的能耐。”

他朝周遭一聲令下,“給我砸!”

糕點鋪門邊的車馬內,燕山撩簾子全程觀看了這場大戲,不禁露出一絲冷嘲的興味。

隨侍跟他日久,知曉他如此表情,便意味著行將有人要倒黴了。

來者在說“砸”字時,觀亭月慣性抬手將方晴一掩,護在身後。

地痞中很快有三個自告奮勇地挽袖子上前,預備掀翻貨攤,她空著手,立在原地不動分毫,兩臂卻突然朝旁一伸,招呼也不打,把左右兩人各自的一條胳膊抻了起來,掌心一扣,沿著對方的大臂迅速拉至腕處,旋即猛地往下狠壓。

那是宛如鐵鉗子般的力道,四周幾乎所有人皆聽到了一聲來源於骨節的清越嘶鳴。

而觀亭月卻沒停手,在慘叫響起前,她抬腳勾起地上的一節木棍,直直打在第三人肩頭,將其斜裡擊飛出去。

她這才利落地摔開兩掌,把扣著的另二人一丟,倨傲地橫身踏出一步。

方晴躲在桌下隻露了半個腦袋在外,饒是也非頭一回見觀亭月動手揍人,當下仍舊忍不住跳起來想拍手叫好。

三個小惡棍整整齊齊地倒在大金魚腳邊,捂著手心肩膀,滾來滾去地喊疼。

他頷首掃了一圈,發覺兩頰有被人啪啪打臉的恥辱,先就紅成了一片,瞬間也不要臉了,“給我抄家夥!”

畢竟對方赤手空拳,還不信□□凡胎抵得過鋼筋鐵骨。

數十把險惡的刀槍劍棍閃著寒意凜凜的光,觀亭月神情間卻全然不在乎,在地痞們的“殺啊”山呼海嘯卷過來時,她眼光向旁邊遞了遞,指尖忽從地上筐簍中抽來一張備用的,鋪攤子的舊布。

尋常的六尺粗布於她手中仿佛化作了一席密不透風,又詭譎叢生的天羅地網,蛇信子般綿綿密密的打成旋,宛如前朝令人聞風喪膽的血滴子,將眾人的兵刃狂風驟雨般儘數吞沒了進去。

滿場的混混還在盯著自己空了的手發愣。

觀亭月拉著長布的一角,驀地衝他們短促地笑了笑,“還給你們。”

言罷,她將粗布春風化雨似的一抖,刀劍便齊齊飛了回去,精準無誤地直奔自己主人,一個蘿卜一個坑的砸向其胸口。

偏生還把握得張弛有度,反彈回來的全是刀柄劍柄,分毫沒傷到一人性命。

十餘地痞連半個招也沒來得及出,就下餃子似的蹬著腿斜裡往外摔,頃刻間圍著那大金魚的身周四散倒成一片。

倘若仔細些觀察,會發現群人還是呈扇形分布在雜貨攤前麵的,甚有美感。

觀亭月一攪粗布,長鞭般的收回搭在胳膊上,十分放鬆隨意地看向不遠處的大金魚,她這一出手,竟是真的半寸未動。

本著殺雞儆猴的道理,特地留著這首領一人孤身站著。

大金魚環顧腳邊一地狼藉的小弟,鬢角逐漸冒了汗,許是觀亭月徒手接白刃的氣場太駭人,他居然從對方眉目中品出一點不同尋常的張狂與乖戾。

今日結束得快,尚能趕上一碗熱茶未涼。

觀亭月本不想搭理那金魚眼,留著他自生自滅自己滾蛋,可正在這當口,一隊身穿捕快服飾的官差突然魚貫而入,把戰局迅速包圍了起來,樸刀出鞘,戒備的對準場上的兩個人。

變故實在她意料之外。

十字街後巷的打架鬥毆向來層出不窮,平時官府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極少插手……莫非是自己鬨得太大了?

觀亭月能把一乾宵小揍得血肉模糊,卻不怎麼想招惹朝廷的人。

燕山看到這裡,先前從容閒適的表情倏忽褪去,有心想插手。

“月姐姐。”方晴挨到她身後警惕地問,“怎麼回事啊?”

“不好說。”觀亭月不著痕跡地擋住她,打量周遭,“可能是官府看我們這邊鬨得厲害了,打算找幾個冒頭的。”

“那怎麼辦?”她發現不遠處是那一串紅豔豔的“狀元及第”,“難道是我們驚了狀元爺的駕?”

觀亭月未曾輕舉妄動,不置可否地開始謀劃起後路,又覺得自己最近好不倒運,喝涼水也要塞牙。

“月姐姐,狀元的隊伍好像愈發靠近了。”方晴在旁小聲地給她提醒。

“月姐姐,他們的轎子停下了。”

“那是狀元?狀元出來了。”

她眼睛越瞪越大。

“狀元朝咱們這邊過來了!”

觀亭月:“……”

隻見大紅小轎裡鑽出個年輕公子,他自帶三分的膚白清秀,生得頗為乾淨,通身的溫雅和潤是書堆中疊出來的氣質,不過……就是年紀瞧著小了點,大不了江流幾歲,臉圓圓的,額頭方正,是大富大貴之相。

觀亭月有些不解地輕挑眉,便看這狀元郎提袍而至,剛欲說話,大概是認為滿地的垃圾有礙觀瞻,先衝官差們吩咐:“把他們押回去,交給羅大人處置。”

“是。”

在混亂得摸不著頭腦的人來人往中,彬彬有禮地狀元郎麵向觀亭月,鞠躬一揖到底,竟還是個少年音:

“月姑娘,數年未見,彆來無恙。”

她麵不改色地上下將他一端詳:“我們從前認識嗎?”

狀元郎掖著袖袍,聞言並不介懷,反而笑得很明媚,“月姑娘興許已經忘了。”

“兩年前我赴京趕考,曾途徑永寧,在城內遭逢地頭蛇欺辱,多虧你出手相助,還贈與我路費盤纏……”

“當日當時的情景,我多年來一直銘記於心,想無論如何也要回報這一飯之恩。”

“何其有幸去年科考能高中狀元,總算等到這個機會。”

如此一提,觀亭月才略微有了點記憶,“哦……我記得你姓白?”

“在下白上青。”狀元郎頷首抱掌,“此番是專程前來履約的。”

她眉毛挑得更高了,好整以暇地靜等下文。

白上青落落大方地開口:“我想求娶姑娘。”

燕山隱在車簾後的眉眼不露聲色地閃過一點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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