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視力極好,雖然不能黑暗視物,但是借著星光也能分辨得出院子裡這一大片菜地。
謔,他娘什麼時候如此講究吃菜了,種這大的菜園子。
正屋房門關著,他直接用鐵絲撥開門閂,開手電筒進了堂屋。
他敲了敲東間老兩口的房間門。
方荻花警覺,立刻醒了,“誰?”
陸紹棠:“娘,你三兒回來了。”
方荻花:“!!!”
她一骨碌坐起來,起蒙了還有點頭暈,立刻推推陸老爹:“老頭子,三兒回來了。”
陸老爹正夢見年輕時候呢,冷不丁被推醒還有些迷糊,“三兒尿床了?”
方荻花笑道:“你三兒子回來啦,趕緊的!”
陸
老爹一秒驚醒,趕緊穿衣起來點油燈。
方荻花下地開了門,小聲道:“三兒,你……偷摸回來的?”
這大半夜的,一點動靜都沒有,方荻花就覺得兒子肯定是偷摸回來的。
陸紹棠也不想驚動哥哥們,點點頭,一把抱住方荻花,給她提溜起來晃了晃,“老太太夥食不錯呀,分量挺重。”
方荻花笑著捶了他一下,“給我放下,不像話。”
陸紹棠又跟陸老爹握握手,“爹你咋更年輕了呢?跟我走時候一模一樣。”
陸老爹低聲笑道:“那還不是沒人在家氣我?”
陸紹棠就拿茶葉蛋給他們吃,“我去看看崽兒。”
方荻花:“你甭看。”
陸紹棠已經走到西屋門口,以為娘笑話他回來就急著看媳婦兒呢,就道:“我就看看。”
方荻花:“他們沒擱家呢。”
陸紹棠腳步一頓,手電筒往西屋一照,炕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還真是……光溜溜的炕上沒媳婦兒沒崽兒。
陸紹棠心裡那個失望啊,“他們……去姥娘家了?”
明天一早去接回來。
方荻花和陸老爹聞著噴香,沒忍住就分吃一個茶葉蛋,三兒買回來的,當然得吃啦。
方荻花:“去市裡軋鋼廠二姨家了,她二姨做個手術,你媳婦兒帶著甜甜和盼盼去陪床了。”
陸紹棠:“!!!”
他抬手照自己腦門擂了一拳。
他說看那倆孩子那麼眼熟、親切呢,要不是盲目確信孩子和媳婦兒在鄉下家裡,他當場就能認出來。
方荻花和陸老爹嚇一跳,“咋呢?”
陸紹棠不想說自己碰到崽兒不認識的糗事,能讓他們笑話一輩子。
他立刻道:“爹,娘,那我先走了,就三天假呢。”
他本身就背了一個輕便的背包,這會兒又背上直接衝入夜色,也不走正門照樣翻牆出去。
方荻花和陸老爹麵麵相覷。
方荻花:“咱三兒回來了?”
陸老爹:“嗯哪,這不還帶了茶葉蛋嗎?”
方荻花:“你說咱家是不是又要添丁進口了?”
陸老爹笑道:“那感情好啊。甜甜和盼盼有弟弟妹妹,家裡更熱鬨。”
今晚上林姝發現倆崽兒興致不高。
問他倆咋回事呢。
甜甜:“娘,我真得相思病了。”
林夏:“不行,我再笑,我怕傷口裂開。”
盼盼:“娘,我倆又一琢磨,那個叔叔興許就是我爹。”
林姝之前聽倆孩子嘀咕,壓根兒沒往心裡去,以為他倆和中秋那會兒等爹一樣呢。
這會兒聽他倆一描述,那人的身形、模樣、個頭、深邃立體的五官,彆說,跟陸紹棠還真挺像的。
林姝作證,陸紹棠和照片真的不太像,照片有少年氣,身形也略單薄,而且黑白照片人像失真很嚴重,五官拉平沒那麼立體。
現實的陸紹棠五官立體,眼眸深邃,鼻梁高挺,黝黑的眸子有一種直擊人心的力量感。
很有壓迫感,讓人幾乎不敢和他對視。
這些照片都拍不出來,看到真人的時候往往會讓人忽略他其餘特征。
如果真的是陸紹棠,那……不怪崽兒。
陸紹棠不是也沒認出自己崽兒嗎?
大家都素昧平生,誰也彆笑話誰。
林姝還覺得挺好笑,等倆崽兒睡著就跟林夏說。
林夏:“……我真的笑不動了,你們體諒體諒我是個剛動手術的病人吧。”
第二日林姝早起捅開蜂窩煤熬粥。
這幾天因為二姐動手術需要養身體,家裡熱水不能斷,蜂窩煤一直沒熄滅,晚上關上風門基本不怎麼燃燒,白天掀開風門,捅開煤球眼兒,上了風基本就直接燒起來。
林夏從小到大沒休息這麼久過,也有些不適應,不累睡得就不沉,一早也就醒了。
姐妹倆這幾天無話不談,感情比從前親近了很多。
林夏道:“昨兒孩子遇到的要真是親爹,那今兒就得來找你們了。”
林姝:“不一定,他可忙呢,每次見麵都急匆匆的說不上兩句話。”
林夏就露出一個曖昧的笑容來。
甜甜和盼盼醒了,兩小隻在床上翻滾、歎息。
第101次討論昨天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爹。
盼盼:“我感覺不是,這人很凶,沒咱爹和爺爺好。”
甜甜:“可是我昨晚上夢見,爹抱我還親我手手呢,就是
這個模樣。”
以前夢見的爹總是像爺爺,昨晚上的爹像那個叔叔。
哎,倆崽兒得相思病了。
早飯一人吃一個茶葉蛋就吃不動了。
他倆帶著小人書下去玩兒。
林姝:“彆再去大門口了啊。”
盼盼:“喔。”
甜甜:“哎,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林姝:“……”
這不應景,崽兒,彆念了,你爹聽見會哭的。
甜甜和盼盼手拉著手下去玩兒了,手裡的小人書也不香了。
他們去軋鋼廠的廣場玩兒,這裡有籃球場、乒乓球台、羽毛球場地,非常寬敞。
很多老人都來這裡帶孩子玩耍。
童小軍跑過來,蠻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