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天色暗了下來。
冬天來客人就是這樣,忙活一上午,晌午吃飯能吃到傍晚去。
然後差不多就散桌。
陸大姐看陸老爹出去上廁所,她跟出去。
等陸老爹出來,她道:“爹,我和你說點事兒唄。”
陸老爹看她一眼,“啥事不能和你娘說?”
陸大姐就拉著他去巷子溜達一下,“吹吹風,散散酒。”
出了院門,陸老爹:“啥事兒?”
陸大姐:“你看秀秀也大了。”
陸老爹:“咋滴?有人給你說親了?”
陸大姐:“可不麼,秀秀這孩子長得高,14就跟人家十七八似的,不少人都以為她十八了想提親呢。”
陸老爹笑了笑,“那不能急,孩子還小總得過了十八再說,現在都提倡晚婚,過了二十也行。”
娶媳婦兒總想早早地娶進門,嫁閨女就想最好晚點。
陸大姐:“爹,你說要不……過兩年讓秀秀給國華當媳婦兒?”
“啊?”陸老爹愣住?“那哪行,你胡鬨呢,他倆是姑表親。”
陸大姐:“那咋滴,親上加親。”
陸老爹:“你可彆跟你娘提,仔細你娘大巴掌給你打出去。那公社掃盲你沒認真聽啊?一直都說不許近親結婚。”
陸大姐不以為然:“那誰家不就是姑表親,姨表親,那麼多呢,也沒啥。”
陸老爹:“我是大夫你是大夫呢?那麼多姑表親結婚出事的,你就看到那一個沒事兒的,你沒看看那些生孩子癡呆的,有病的?”
他很嚴肅地給陸大姐科普了幾個實例,就是自己縣的,什麼公社什麼大隊生產隊,甚至連夫妻雙方姓什麼他都說得出來,“不信你去打聽,他們孩子不是養不活就是有病,生五六個碰上一個沒毛病的,那也隻是看著沒毛病,可能腦子有病呢。”
就算沒毛病,那一個好的養爹娘和五六個有問題的兄弟姊妹,怎麼活?
陸大姐雖然沒當回事,但是陸老爹這麼反對,她也就不再提。
她從小就知道爹向來寬厚,要是有過分的要求先試探爹,要是爹同意那娘基本就被他勸同意,如果爹都不同意,那娘絕對會大耳刮扇的,爹也不攔著。
所以他們家看似娘當家,其實爹才是主心骨。
陸大姐:“爹,那你彆跟我娘說啊。”
她怕方荻花罵她。
陸老爹:“這是你的主意,還是你公婆的意思?”
糧管所的乾部,要是不懂這個那就可笑了。
陸大姐:“沒,是我,我看倆孩子般配,就尋思我侄女這麼好,要是嫁給外人萬一受欺負啥的,嫁到我家裡,那我不肯定比疼兒子還疼她。”
陸老爹知道她的心思,就沒生氣,她是對秀秀格外疼。
父女倆回去,陸合歡瞅見就跑出來,也拉著陸老爹的胳膊,“爹,我大姐跟你說啥呢?是不是說我壞話?”
陸老爹:“瞎說,你大姐從來不背後說人是非。”
陸合歡:“爹,你給我娘和三嫂說說唄,她們太過分了。”
陸老爹:“你瞧,才說你大姐說你壞話,你就說你娘和三嫂的壞話。”
陸合歡:“我這是說壞話?我這是說事實,讓你幫忙調解矛盾。”
陸老爹自然知道
她啥意思,他和方荻花無話不談,當然知道小閨女家的事兒。
他道:“你女婿為啥不正兒八經上門來作客拜年?”
他來,家裡人還能給他冷臉,把他趕出去是怎的?
他連個態度也沒有,更彆說行動,還想和解啥矛盾?
誰有那閒工夫和他矛盾?
陸合歡嘟嘴,“那不是你們總給他擺臉色?他哪裡敢來啊。”
陸老爹:“就這麼著吧,他是你選的丈夫,不是我選的閨女女婿,咱們各論各的,他不來我省心。”
陸老爹就進屋去了。
陸合歡:“爹——”
陸大姐拍了她一巴掌,“陸合歡,你犯啥蠢呢?許詩華就是一個初中、還是你給他換的初中老師,他拽啥?不來給爹娘拜年,你就這麼慣他打爹娘的臉?要這樣,那你以後也彆回來了!”
陸合歡不樂意了,“大姐,你現在咋跟咱姑似的,喜歡管娘家的事兒?”
陸大姐:“我沒管娘家的事兒,我管你的事兒,你再這樣彆回來,淨氣人!”
看陸合歡嘟著嘴生氣,她又道:“對了,許詩華怎麼回事,怎麼有人看到他和個女同誌大中午的去河邊溜達?”
陸合歡:“啊,那誰我知道,我見過的,他倆沒事,純聊文學呢。”
她之前賴著許詩華去參加他們的聚會,看過那個女詩人,長得齙牙禿腦門子的,不是許詩華喜歡的類型。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