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主動孝敬已經夠不對的,自己讓人去點乎,她還裝不知道呢?
解老太有個本事,就是理直氣壯地歪曲事實。
林姝小時候去她家住過幾次,那也是她為了和林奶打擂台,想拿捏閨女和外孫女,就說自己不舒服讓閨女回來看,要麼就是讓閨女回來給拆洗被褥啥的。
而且林母帶著閨女回去,那都得帶口糧的,咋可能空手回去住?
解老太卻不說這個的,隻說閨女和外孫女時常回來住,她親得很。
再說,林姝就成她帶大的了。
解金蘭:“奶,你彆生氣,我四姑是真生病,去市裡住了好幾天院,我倆姐說明天過來看你。”
解老太嘟囔道:“多孝順點不用去醫院也沒啥毛病,不孝順的再有錢跑啥醫院都白搭。”
解金蘭小聲道:“奶,三姐夫也來了,明天要不要留三姐他們住下呀?”
解老太:“來了再說吧。”
她又喊大兒媳過來,告訴一聲,林夏和林姝明兒要來,讓她把家裡收拾一下。
自然不是收拾衛生,而是把不想給人吃的不想給人看的藏起來。
她又去開櫃子,扒拉一下把自己那件補丁摞補丁的破棉襖和棉褲拿出來,準備明天穿那個。
她還想要一頂城裡那種帶毛毛的帽子,想讓倆外孫女給自己買,就把自己的好帽子藏起來,找出一頂破得不像樣的帽子戴上。
她對大兒媳道:“咱不是那種不要臉的人家,管人家借錢自己吃香喝辣不還錢。”
你借人錢不還,自己還在家裡大魚大肉的吃,那人家能不眼氣嗎?
她可不是那種人。
她對解金奎道:“你四姑生病了我也惦記呢,你去給二姑說一聲,讓她去看看四姑吧。”
她回身去炕角落裡掏了掏,掏出一隻小口袋,裡麵裝了一些夏天生蟲的小米,“把這個給你二姑,她胃不好,我惦記呢。”
解金奎:“奶,你就是心善,惦記孩子們,我這就去。”
解老太:“你不吃飯就
去看你姑,你更是個孝順心善的孩子,你姑知道也會心疼你的。”
她搬過炕櫃上一個點心盒子,從裡麵掏出幾塊雞蛋糕讓解金奎吃,又順手遞給解金蘭一塊。
在解家以前隻有大兒子能跟著她吃點心,等大孫子大一點懂事起來就隻有他能跟著吃。
她現在對大兒子和大孫子最好,至於曾孫卻一般般,畢竟她養老就靠大兒子和大孫子,曾孫什麼的借不上力。
解金奎吃點心的時候解老太一臉慈愛地看著,還伸手摸摸他的頭,就跟小時候一樣,誇道:“我大乖孫真是長大了,又俊又白,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你放心吧,等奶上天堂也會一直保佑你的。”
解金奎:“奶,你放心吧,我會一直孝順你的。等你老了,我肯定伺候你。”
話是這樣說,可解老太現在已經是老太太,而且她每次生病基本都是二姑和二嬸端屎端尿伺候的,指望養老的大兒子和大乖孫卻隻是做衝麥乳精糖水那樣的活兒,還要一起吃吃喝喝。
當然在她看來大兒子非常孝順,讓打老婆就打老婆,讓打弟弟就打弟弟,甚至讓他打外麵跟她拌嘴吵架的精神病婆子都去打。
在解老太看來,兒女聽她的,對她百依百順那才是孝順。
至於端屎端尿伺候啥的,那她還舍不得大兒子和大乖孫呢,有兒媳婦閨女使喚,讓爺們兒乾這個乾啥?
養閨女不就是為了生病伺候爹娘的嗎?
她讓大乖孫餓著肚子去給二姑送養胃的小米,順便提醒二姑去探望生病的四姑,誰聽了不得說她心疼孩子?那閨女不得感動得眼淚汪汪的?
娘咋可能不疼自己孩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兒女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她咋可能不疼?
當初林老婆子挑唆四閨女哭著問到她臉上,她哭得比閨女還凶,還大聲,還傷心呢。
那是她願意的嗎?
那不是過去窮,養不活那麼多孩子?不得不出那樣的招兒嗎?
你們將心比心,你們要是把自己孩子凍死溺死,你們心疼不?
你們疼,我老婆子就不疼?
你們體諒理解了我老婆子,你們能不心疼我這個娘?
就這麼著,差點被她溺死的林母理解她,沒想溺死的解二姨更理解又感恩她。
解二姨聽大侄子說老娘讓他給自己送小米,拉著解金奎跟大閨女一樣白嫩的手,捧著那一斤生蟲的小米眼淚婆娑。
明明才五十出頭,可她小時候餓得不長個子,如今又矮又乾巴瘦一老太太,一打眼跟解老太是平輩,甚至年紀更大點。
解金奎:“二姑,我奶惦記你和四姑呢,她腿腳不好不能來看你們。我剛從四姑家回來,還沒吃飯呢她就緊催著我過來給你送小米。”
解二姨抹了把淚兒,忙道:“你等等啊,二姑這就給你擀麵條。”
除夕晚上她沒舍得用細麵包餃子,還是和老頭子吃的大碴子粥。
推磨不舍的推太細,玉米沒磨成林姝家那種細粉而是玉米碎,直接用來熬大碴子粥。
忙時吃乾,閒時吃稀,她是稀的都舍不得喝,天天煮紅薯配紅薯乾,吃得燒心了隔兩天喝碗大碴粥。
解金奎:“還是二姑對我好,二姑你放心吧,彆看你沒兒子,我就是你兒子,到時候給你和姑父摔盆子送終。”
沒兒女的人最怕人家說自己絕戶,最怕沒人給自己摔盆子送終。
解二姨果然感動得直抹淚。
她小時候在娘家乾活兒把身體累狠了,結婚又晚,三十出頭才生個閨女後來再也沒生。
如今閨女出嫁不常回來,也就大侄子時不常地來看看她。
聽說老娘讓她明兒去看林母,解二姨猶豫了一下,明兒初三,閨女會帶孩子回來吧?
解金奎:“二姨,你甭想啦,我妹妹今年夠嗆回門的,去年不就沒回嗎?是不是前年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