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蒸各種發糕的手藝很好,就蒸了一鍋大發糕帶上。
解老太愛吃,那薑老太肯定也愛吃啊。
年前生產隊集體下粉條,陸家也做了一些,她買票托去市裡的客車給軋鋼廠廠辦主任捎了一些粉條去,說好的年禮,順便讓人給薑老太分點。
這一次就不帶粉條,另外帶上半袋子自家曬的地瓜悠悠。
這就是冬天時候把煮熟的香甜的紅薯切片曬乾,放在屋裡讓它自然上白霜,吃起來筋道甘甜,還可以切小塊然後放在大鍋裡翻炒。
炒熟以後一咬嘎嘣香脆,大人孩子都愛吃。
這禮物便宜卻受人歡迎,性價比很高。
等坐在客車裡的時候有人瞅著林姝細皮嫩肉就不服氣,忍不住小聲嘀咕,“她長得那麼俊,細皮嫩肉的,能是啥勞模?”
“保不齊人家能唱會跳,跟文工團似的靠著俊選上的呢?”
客
車去市裡也得三個多小時,路上無聊,縣革委會的乾事就跟大家互相介紹、交流認識一下。
聊了一會兒,紡織廠的女先進邱麗娜忍不住起哄道:“那位林姝同誌,你給大家唱個歌兒唄。”
就是她嘀咕林姝這麼漂亮,肯定靠唱歌跳舞選上的。
大家都喜歡熱鬨,其他人跟著起哄都讓林姝唱一個。
他們有一種奇怪的共識:長得這麼漂亮,嗓音這麼悅耳,那肯定會唱歌。
林姝和陸大嫂坐在一起,她也沒拒絕,直接起了個頭,“那咱們就來一首《社員都是向陽花》。”
她剛要開唱,邱麗娜又不高興了,“為什麼不唱《咱們工人有力量》?”
林姝感覺到她純純的杠精特質,“好幾個小時呢,唱完一首再唱來不及麼?”
本身她可以說也來得及,用肯定語氣,但是膈應那杠精就反問過去。
邱麗娜臉色有點不好看,“工人是老大哥,當然得……”
“行啦,不要搞分化,咱們工農一家親。”一位年長的勞模出聲打圓場,“路上時間很久,咱們農民、工人、軍人還有學生啥的歌兒都唱唱才熱鬨呢。”
邱麗娜見有人替林姝說話有些不高興。
她對林姝有意見,一是因為她表哥是吳軒,二是因為周巧玲。
因為林姝和方荻花,不但周巧玲工作沒了,一家子都跟著倒黴,關鍵邱麗娜弟弟走周二姑關係好不容易安排的工作也黃了。
她心裡怨恨。
當然,這事兒她絕對不提,自己都騙自己是因為林姝耍弄表哥才打抱不平的。
她聽張四姑的話以後就覺得林姝眼下,居然看不上自己一表人才的表哥。
其實吳軒解釋過人家林姝壓根就沒相親,是她大堂嫂偷摸帶人相看的,想著男方看上以後等過段日子女方興許就樂意了。
哪裡知道人家男人沒犧牲,回來了,這事兒自然就作罷。
吳軒特意叮囑過知道的親朋不許瞎說,免得傳到人家男人耳朵裡不好聽。
邱麗娜卻覺得肯定是表哥替林姝遮掩,這女人妖妖嬈嬈的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林姝感覺邱麗娜針對自己,卻懶得問原因,自己又不靠她吃飯,她算根酸菜啊。
見大家都愛唱
歌,林姝就起個頭讓大家一起唱,聽著誰唱得聲音大就把表現的機會給過去,讓人家出出風頭。
這番操作倒是讓不少人都暗暗喜歡,可以趁機表現一下自己。
一路上大家樂嗬嗬地唱著歌去了市裡。
市革委會的招待所不夠住的,林姝等人就被安排到其他單位招待所。
入住進去天都黑了,每人發了兩到三個二和麵饅頭和一點鹹菜當晚飯。
陸大嫂挺高興的,那邊邱麗娜嫌棄吃得差,連點熱乎菜都沒有,饅頭都是涼的。
邱麗娜:“林姝,這麼硬邦邦的饅頭,你這種嬌滴滴的人肯定吃不慣吧?”
陸大嫂就看不慣這個邱麗娜一路上總針對林姝,直接懟回去,“邱麗娜同誌,你們紡織廠夥食這麼好嗎?我們鄉下這會兒青黃不接的頓頓地瓜乾子窩窩頭,這摻著細麵的饅頭可是過年才能吃的好飯。我弟妹咋吃不慣?她是長得水靈可沒有你那樣嬌慣的腸胃。”
眾人看邱麗娜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二和麵饅頭還挑三揀四?
這是啥勞模?啥條件兒啊?
彆無產階級長個資本家的腸胃。
邱麗娜被懟得臉色都變了,瞪了林姝一眼,卻再不敢找茬兒。
坐車坐得要散架,林姝不想和彆人閒聊,就拉著大嫂去打水洗漱早點回屋休息。
已經三月下旬,過了二月的大風沙天氣,現在真是晴天麗日,陽光煦暖。
陸大嫂身體壯,乾活兒多,半個月前就脫了棉襖,林姝卻是這幾天剛脫的。
雖然白天熱乎乎的,早晚還有點涼呢。
反正涼水洗腳是真涼!
出門在外林姝就沒想麻煩,湊合一下得了。
誰知道沒過一會兒陸老爹拎著暖壺來敲門。
林姝:“爹,哪裡來的熱水啊?”
他們就來一兩天,帶上吃飯的茶缸飯盒就行,沒人會帶暖壺,容易碎。
陸老爹笑道:“我去那邊溜達一下,給人紮幾針還拔了個罐兒。”
認識了招待所的人,要壺熱水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陸大嫂高興得很,“咱爹這一手,真是走到哪裡都吃香。”
三人一間房,另外一個婦女叫餘錢兒。她不是青縣的,而是鄰縣焦縣的,因為距離青縣近
就一起坐車過來的。
餘錢兒除了沒有陸大嫂高大,在黑壯方麵不遑多讓,一看就是能乾的勞動婦女。
她不大敢和林姝說話,主要林姝長得太漂亮,唱歌又好聽,談吐還文雅有氣質,跟他們這些黑黢黢的人格格不入,她有點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