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薑老太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再盼著兒子結婚,也不希望兒子有了媳婦不要老娘呀。
林姝佯裝同情,小聲對那幾個八卦的婆子道:“大娘,聽你們這麼說韓小芬多可憐啊,男人沒了還帶著倆孩子,沒有婆家幫忙回娘家尋求幫助也是應該的。”
一個老太太欸了一聲,略帶嫌棄道:“回來倒是勤快點,幫嫂子乾點活兒,嘴甜點啊?再說她一個月二十多塊的工資,養不活一家三口?那人家男人上班一個月三十養老婆孩子的怎麼辦?還不是她大手大腳才不夠的?”
“你看她整天給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年剛做了一身新衣裳,就算布票不要錢,那一身衣裳的布料咋不得十塊錢?這錢買口糧買雞蛋吃不香嗎?”
“什麼養不起孩子,我看就是故意擠兌嫂子,想帶著孩子回娘家住還不想給錢。”
聽她們如此議論,薑老太就沒了興趣,拉著林姝離開玻璃廠家屬院。
回去的時候天黑了,林姝就招了一輛人力三輪車。
薑老太歎了口氣,“薑廠長他就作吧,我不管了,讓他當老光棍兒去。”
聽著老太太抱怨的氣話,林姝笑起來,挽著她的胳膊,“大娘,你自己說人和人是有緣分的,你說擱住院那會兒我哪裡能想到咱倆這麼好呢?薑廠長的緣分還沒到,所以他不急唄,等到了他保管就行動起來了。”
薑老太:“還是你
會安慰人。”
她又羨慕林姝爹娘和公婆,尤其是公婆,人家咋那麼有福氣攤上這樣的兒媳婦呢?
回到廠裡的時候她們剛好碰到一個女人扶著錢母散步。
錢母比去年林姝見她那會兒瘦了很多,眼睛都瞘?了,眼皮都要耷拉成三角眼兒了。
林姝很驚訝,這才幾個月啊錢母怎麼跟老了幾歲似的?
看到林姝扶著薑老太過來,錢母立刻挺了挺腰板兒,大聲道:“淑霞呀,明天早上煮幾個雞蛋,你一個我一個,晌午去看看買點肉回來做個肉丸湯,我想吃白菜汆肉丸了。”
扶著她的女人哎了一聲,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對麵過來的林姝和薑老太,她主動跟薑老太點頭打招呼。
二姐雖然和錢立生離婚了,但也不是仇人,林姝自然不會對錢母視而不見。
表麵的禮貌還是要的。
她笑著招呼一聲,“嬸子散步呢。”
錢母鼻子裡哼了一聲。
薑老太笑道:“我們出去溜達了,逛了逛,跟閨女逛街就是帶勁。”
她每次見到錢母都想顯擺一下,給錢母氣夠嗆。
她就是覺得錢母有眼無珠,那麼好的兒媳婦還想磋磨人家,要林夏是她兒媳婦,彆說工作了啥她都樂意給。
沒工作她願意花錢給買!
林姝扶著薑老太回去,扶著錢母的張淑霞回頭瞥了一眼,小聲對錢母道:“大娘,就是這人挑唆著林師傅和錢哥離婚了?”
錢母沒好氣道:“不是個好玩應兒,你給我離她遠點。”
她不是不知道這個張淑霞的小心眼兒,自打來了家屬院就不想走。
好幾次她說自己好了讓張淑霞回去,張淑霞都哀求她不要趕走自己,她會很勤快很聽話的。
錢母看她做小伏低求自己,就有一種掌控了彆人命運的感覺,好像自己是張淑霞的救世主,一言定生死。
她就有一種爽感,甚至有一種報複林夏的快感,雖然張淑霞和林夏沒關係,但是她就有一種“你林夏不稀罕我家,自然有人求著呆在我家”的優越感。
她甚至時不時就要甩臉子、趕一趕張淑霞,然後聽對方說儘好話哀求自己留下她。
她就爽了。
薑老太和林夏對這個張淑霞印象
卻一般般。
薑老太回家以後跟林姝說呢,“那個張淑霞我瞅著有點不靠譜。她總背著錢家在家屬院兒逢人就說自己多可憐,多命苦,多感激錢立生,願意在錢家給錢母當牛做馬。”
張淑霞也曾經拉著薑老太訴苦過,說第一個男人整天打她,五月裡懷著孩子收麥子呢結果就為一點口角男人給她打得孩子掉了。
因為受不了總挨打她就跑了,後來又被抓回去打得更厲害。
男人幫人蓋房摔下房梁腰部以下癱瘓了,男人脾氣越發壞,就那樣還打她。
她伺候了半年,有一次男人暴躁地摔了碗筷,還拿剪刀刺她,結果不小心刺到自己,後來破傷風死了。
男人死後她被婆家叔伯嫌棄,霸占她的自留地,村裡二流子還想欺負她,娘家也不讓她回去,她就暗中和村裡一個死了老婆孩子的男人好了。
她想和男人結婚過日子,可男人卻不答應,他還和彆的女人好。
她後來想通了不嫌棄他還偷摸和彆人好,覺得有個人依靠也挺好,結果男人的事情暴露被抓槍斃了!
因為這事兒村裡不少男人都表麵嫌棄她,晚上卻想占她便宜,女人們也總找她的麻煩。
她一氣之下就偷跑到縣裡打零工。
黃縣有軋鋼廠的零件分廠,不少單身漢,她就給他們縫縫補補,在那裡認識的錢立生。
薑老太講完張淑霞的事兒又對林姝道:“咱也是鄉下來的,你能自己偷摸去縣裡住著打零工不?不說生產隊要抓你回去,就縣裡紅袖章瞅著也得給逮起來。再說了,不是城市戶口,哪裡買口糧去?”
錢家卻沒想那麼多,錢母還洋洋得意花一點錢找了個可聽話的保姆呢。
林姝聽著也是漏洞百出,不過女人的話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