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甚至想讓林姝帶著孩子以及爹娘搬到新磚瓦房去，把中間三間空出來當製香室。
方荻花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這老房子住著比新的磚瓦房舒服，半米厚的牆冬暖夏涼，地基也是夯實的不會返水，雖然沒鋪地磚，但是也很舒服。
她才不換呢。
再說，換過去擱哪兒做飯？堂屋都沒了！
陸大哥隻好作罷，專注出去拉訂單，他立誌把全縣各單位跑遍，然後再去鄰縣、鄰市。
他不管去哪裡都隨身攜帶團結香，落地先點根香，客車站、火車站、招待所、
國營飯店乃至廁所和國營澡堂子他都能點根香。
他原本就能扯，跑了幾次城裡以後就格外能扯。
不拘大小，人家從來不跑空，對方就算不想下訂單也能買個幾包，畢竟夏天都要點嘛。
這不，這一趟他又給澡堂子賣了五十包，火車站賣了五十包，那邊招待所還賣了五十包。
他走個路都能賣個一包兩包的，一點不嫌棄生意小，總說蚊子腿也是肉。
一小包衛生香一毛三，他們能賺五分！
這麼高的利潤，還想啥呢？
五分啊，他當會計累死累活除了工分一個月才給五塊錢補貼！
十大包衛生香就賺五塊！
所以那點工資有啥了不起的？
這日又到了陸紹棠工資到賬的日子，依然是周偉民叮鈴鈴來給送的彙款單。
周偉民穿著郵遞員製服，帶著草綠色的帽子，滿臉羨慕，“林姝妹妹，妹夫可真能賺錢啊。”
林姝瞥了他一眼，“你不瞅瞅他多辛苦多危險呢。”
周偉民撓撓頭，“對哈，我剛看妹夫賺錢，忘記妹夫的辛苦和危險了。”
人家可是被犧牲過一次的。
這一次有兩張彙款單，竟然還有陳燕明的？
林姝疑惑地看看，陳燕明竟然給她彙來80塊錢？
這是啥意思啊？
周偉民：“林姝妹妹，有啥不對的？”
以前他也給林姝送過陳燕明的彙款單，不過那時候數目和陸紹棠的一樣，這一次陳燕明的彙款數少。
林姝笑了笑，“你彆急著走，我去給你摘些桃子帶回去。”
家裡桃子李子熟了。
等周偉民走後，林姝把彙款單放在自己箱子裡鎖上，回頭問問陸紹棠。
“弟妹啊，剛才有信來啊？”趙美鳳抱著一團紅色的羊毛線過來。
林姝：“大嫂，這是哪裡買的羊毛線？”
她一直想買幾斤，但是這東西真的不好買，數量很少，不管哪個供銷社都是進了貨不等擺上櫃台就被內部人拿走了。
就薑衛東想買也得托關係才行，林姝不想讓他欠人情幫自己買點毛線，所以一直沒買。
趙美鳳笑道：“這是我管首都那邊要的。給你吧。”
林姝
挑眉，跟不認識趙美鳳一樣，給我？你咋那麼大方？
就因為蓋房子讓你來幫忙還吃了頓酒席？
可那又不是單獨請你，周圍鄰居幾乎都來了呢。
趙美鳳卻假裝跟林姝從來沒有過矛盾，關係很融洽的樣子，非要給林姝。
最近趙美鳳想和林姝搞好關係，日常可能溜須她了，都不再提那五塊錢還有棉花布料的事兒，她看明白了，人家林姝那是算舊賬呢，自然不會還她。
為了巴結林姝，她接連給首都發了三封電報要毛線，終於今天去公社取了郵包拿到三斤紅色的羊毛線。
一拿到毛線，她就立刻跑來送給林姝。
小時候她媽是給人做保姆的，長大她也做過小保姆，長期在雇主家工作的經驗讓她很會察言觀色看人下菜碟。
痛定思痛，放下首都來的優越感以後她不得不承認二叔家比他們過得好。
二叔是赤腳大夫，二嬸兒和二兒子製香，大兒媳拖拉機手，三兒子是軍官。
林姝看似就在家裡做做飯，可二叔家現在實際上是她說了算。
二叔二嬸就聽她的，陸紹棠也對她百依百順。
嫉妒嗎？
當然嫉妒！
嫉妒得她睡不著覺。
可是，她也想跟著撈點好處。
哪怕讓她二兒子過來製香也好啊？
林姝卻不要她的。
她雖然需要毛線，但是眼皮子又沒那麼淺，要趙美鳳的？她又不是誰的東西都要的。
趙美鳳沒想到送禮還送不出去，離開以後在自己和林姝家院門外溜達來溜達去，想著怎麼才能跟林姝搞好關係。
這時候陸二嫂從外麵回來。
陸二嫂最近也不快樂，因為她想進製香隊沒進去，娘家弟媳婦還想讓她問問陸紹棠能不能把弟弟送到部隊當兵。
五六十年代大家的觀點是“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因為當兵不但苦還有生命危險，但是從前兩年開始風氣換了，大家都樂意當兵，因為當兵福利待遇比過去好，也不打仗沒生命危險了。
陸二嫂雖然覺得娘家弟媳婦多事兒，但是也覺得自己在婆家現在越來越沒地位。
婆婆和大嫂都被林姝拉攏得不怎麼搭理她，男人整天就知道乾活兒，跟個悶葫蘆
一樣也不怎麼和她說話，閨女更是小白眼狼一天到晚躲著她。
她想當然以為是林姝打擊報複，故意不理睬自己，卻不想方荻花天天忙著製香，這會兒飯都不幫林姝做，陸大嫂又是收麥子又是耕地種玉米，壓根兒不怎麼著家。
她看趙美鳳抱著一團毛線，“大嫂，哪裡買的毛線呀，這麼新鮮的顏色呢？”
趙美鳳得意道：“首都寄來的。”
在林姝那裡吃癟，在陸二嫂跟前卻不能露怯，要不每